相比之下林琅也不輕鬆,依托城牆的防守並不容易。對方弓箭手和步兵的配合十分完美,稍不注意,就有人搭著雲梯蹬上城樓,而每一次對方攻上城樓都會把防守陣線撕開一道缺口,隨之而來的就是瘋狂的對搏。城樓上每時每刻都有慘烈的肉搏戰在發生,被打死打殘的人往往就滾落到了城樓下,在下墜的過程中有時還起到了滾石一般的作用。
喊殺聲混合著慘叫聲,縈繞在城樓外,久久不息。
隨著敵方一波接著一波,永無止息的進攻,花悟寂感受巨大壓力。我方本就人少,每損失一名士兵在兵力對比上就會被拉開巨大的差距。花悟寂和他的隱衛雖盡力發揮自己慣於近身對戰的優勢,可畢竟隻區區數十人,散布在整座城樓上,杯水車薪。眼睜睜看著城樓上防守的士兵越來越少,雖然著急,卻無可奈何。
幸好依蘭在城內布置護院家丁的計策發揮了巨大作用。雖然城門幾次易主,可能夠成功進入城內的敵軍人數畢竟有限。
雖說衝入的敵軍多數功夫不錯,也知道配合,可護院家丁也多是會些武功的,而且仗著人多,又有巨額獎賞的刺激,大都奮力上前,無數次全殲了攻入城內的敵軍。
對方在付出了無數人陣亡的巨大代價後,終於又一次攻破了城門,“快,衝進去,先衝進去。”伴隨著陣陣喊殺聲,頂著沸油和落石,頂著死亡的威脅,無數人又一次衝入了城內,並立刻四散開來,朝著四邊的城門飛快跑去。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占領城門區域,從城內打開城門,迎接自己的軍隊進入。
可是,還沒等他們辨明方向,上千人就已經有組織的把他們分割成了無數小塊,刀槍劍戟紛紛招呼上來,轉眼,就見自己的同伴就一批批躺到了地上。當然也有反抗,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幾百人和幾千上萬人的數量不成正比,能殺了幾人為自己報仇已經不錯,衝入的敵軍最終難免都死於亂刀之下。
眼看天色已經晚了,士兵們早已經筋疲力盡。可是花了巨大代價攻破城門,送進城去的精銳部隊依舊沒有發出任何信號,士氣已經受到了巨大打擊。
“太子爺,天快黑了,先撤回去吧。”一個將軍叫到。
一天下來,衝入城中的士卒也已經陸續有兩三千人,卻沒有一點反應。城門更是久攻不下,傷亡慘重。北代國太子風希月都快氣炸了肺,如此膠著的戰況大大影響了士氣,今日再是無功而返,明天就更難取勝,可是再發起一輪衝鋒?已經不可能了。
“收兵,撤。”幾乎是咬著牙吐出的,充滿屈辱與不甘。“陳將軍,好好給我查,難道我們情報有誤?難道城內還有更多的士兵?哪怕城裏留有5000兵卒,我們衝進去的人也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照戰前的情報,刨去傷亡和城樓上的人,他們應該一個人都沒了。嘛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衝進去的都是精銳,幾千人,不可能就這麼白白損失了。”他越說越氣,鐵青的臉已經沒有了往日太子的風範。
陳堅陳將軍,是北代國最著名的將領,戰功赫赫,聲名遠播。這次陪太子而來,那是做過充足的準備,輕鬆拿下隴山關隘,本以為小小的樊城根本不足為懼,不料攻打的如此艱難。兩天下來,10萬大軍已經損失足有3萬多人了,而且還多是精銳,如今就算明日能夠拿下樊城,可遠多於對方的戰損,這仗也算是敗了。
雖然今日的傷亡非常巨大,使得本就懸殊的兵力出現了更大差距。不過,另花悟寂欣慰的是昨日的計策無比成功,在金錢和勝利的鼓舞下,有很多城內的百姓都表示願意登上城樓,協助守城,這極大緩解了捉襟見肘的兵力調配。
踏著夕陽的餘暉,花悟寂和林琅終於步下了城樓,今日他們的戰袍已經被敵軍鮮血浸透,辮發鬆散,滿臉疲憊。
依蘭,想到依蘭,花悟寂健步如飛,往內院去。一個清瘦蒼白的女孩倚門而立,翹首以盼。“依蘭,讓你受苦了。”花悟寂把依蘭緊緊擁入懷裏。“我們勝了,雖然艱難,但不辱使命。”
依蘭的回應同樣熱烈,把唇緊緊貼在花悟寂滿是血汙的臉上,唇上,“有沒有受傷,告訴我,你是安全的。”
“是,我很好,隻要我的依蘭沒事,我永遠都很好。”根本無視周圍屬下的眼光,花悟寂兩眼通紅,喃喃細語,緊緊摟著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