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年四百五十五年秋。
山林深處,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夕陽的照射下鋪上一層淡淡的迷離的金光,偶有大風吹動,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其間鳥獸的聲音不斷作響,貼加了幾許神秘。仔細聽,還有人的腳步聲。
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踩著結實的步伐似有些紊亂,剛剛還是淡淡的金光色的林間一下子暗淡下來,陰雲籠罩,很快的下起了雨,漸而變大,也似乎未曾阻止他們的腳步。
其中一個大漢身上還背著一個女孩兒,身形纖細,衣衫有些破舊,已經看不出什麼顏色了,頭發垂落,遮住了小臉,隻是露出來的耳朵白瑩剔透,想來模樣也是極好的。
“轟”的一聲,一個大雷砸下來,幾個大漢也驚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眼神不約而同留在那個女孩兒身上,臉色露出了猥瑣的笑意。
他們隻是一般的打手,經常在鄉間混吃混喝,也偶爾給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做外出保鏢,昨日來了筆大生意,那人給了他們一張畫像,要他們在今日申時去榮靖王爺府大門外帶走這個女的,帶去無人處,毀之,但留其性命。
像這種既有錢拿,又有便宜占的事兒,他們自然樂意之至,哪怕沒幾個銀子也是極好的,他們又不吃虧。
“大哥,前麵有個亭子,太好了。”其中一個大漢歡喜說道,指著那個有些破敗的亭子,倏忽好似想到什麼,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我怎麼給忘了,這雷如此之大,萬不可去這亭中啊!”
“二弟,就那裏吧,不然我們一直走不累死,也會被這雨淋得生病,況且……”隨即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女孩,笑了起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旁邊幾個男人也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就算要做壞事,也該弄清對象,頭腦一熱容易,沒本事繼續留著這腦袋可就是大事了。
可憐此刻昏迷不醒中的蕭素晴,堂堂丞相府的嫡女,榮靖王爺即將過門的王妃,卻是這樣的任人魚肉,無能為力。
早前,收到榮靖王爺的信函,說王府花園裏的曇花開了,可謂曇花一現,難得一見,邀請她來觀賞。
蕭素晴雖是丞相府的嫡女,可是因為生母早逝,沒有母親庇護的她,在眾多姨娘姐姐妹妹的關照下,生活本就艱難,再加上和榮靖王爺的婚約,使她成為丞相府眾多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整個月淩國的盛京,一些大官人家的女兒,還有親王貴族的女兒們,也是看她極不順眼的,或不屑,或惱恨,或嫉妒。
一個被拋置後院,無人問津,未曾習得書墨,不精琴棋書畫,不懂針織女紅,也不曾接受過官家小姐禮儀的教養,這樣沒有內涵的女人,怎麼配得上月淩國最尊貴的王爺,況且,王爺不僅玉樹臨風,俊美無雙,也文采風流享譽整個月淩國,哪是一個無才無貌的女人可以銷想的。
月淩國美女眾多,最具盛名的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蕭素玫,清容玉姿,麵如白雪,且才情學識曾得到絕世高人道空大師的讚賞,是月淩國文人雅士欽慕的對象,自及笄以來,上門求親的就不在少數。隻是美人無心紅塵,碎了不少優秀男子的心。
大將軍府的林輕姿,一身紅裝,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太傅家的嫡孫女兒上官晨雖是女子,可是才華媲美男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溫雅端莊;恭親王府的小郡主南宮語嬌媚可人,溫潤靈動,如一塊上等美玉;太尉大人的小女兒冷飄兒……
總之怎麼輪也輪不上那個絲毫沒有名氣,長相普通的蕭素晴。
許多人都覺得是她運氣太好了,有一個懂得未雨綢繆的娘,在自己女兒很小的時候,就早早地選好夫婿訂了親。蕭素晴對榮靖王南宮景昊很小就有了期待,想著自己將來可以離開丞相府,有一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