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把傘接過來,頓時覺得天昏地暗,天塌地陷,四周仿佛有轟隆隆的雷聲,振聾發聵,正站立不穩,身子要向一邊倒下的時候,突然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鼻尖,淡淡的茶香,耳邊聲音也漸漸消散,視線裏,漆黑中慢慢透出一絲光線,不斷擴大,緩緩照進眼睛。
懷抱忽然消失,這個世界隻有我一個人,卻是和剛剛完全不同的地方,也是一個我明明很陌生,卻又覺得無比熟悉的地方。
是一棟古風的庭院,每一磚每一瓦,我都像是輾轉過幾千幾萬遍一樣。
光滑的青石板,微微透著絲絲苔蘚,耳邊好像有人在說:“把這些都清理幹淨,夫人不喜歡這些!”
那聲音也那麼熟悉,是老大的,又不像是他的!
我四下張望,找不到老大的蹤跡,餘光裏卻瞥到一個白影。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一身白色古裝的女子背影,步調輕盈,調皮地拉起裙衫,避免踩到裙子,慢慢走近一個月亮門裏,好像要做什麼惡作劇。
我好奇地跟過去,到了月亮門旁,聽到裏麵有人說:“你不用不承認,你喜歡的就是小阿柯!”
聲音刺耳尖銳,帶著涼森森的感覺。我看過去,古樹下一張石桌,兩個衣著淡雅的男人分坐兩旁,無疑都是很久以前的服飾,我沒有太在意他們穿的什麼,而是在意剛剛說話的男人的臉。
我對人臉一向記憶淺薄,但有些麵目看一次想忘記都難。比如老大那樣好看的臉,比如我眼前的那張臉,俊美雖不及老大,卻很有特點,我甚至在不久後還對此執著過,他是怎麼憑著一張鐵板燒一樣的臉讓人覺得他長相可以的!
就在不久前,甚至是剛剛,我才看到那張臉,還是在沙灘莫名做生意的商店老板——除去衣服,正是同一張!
而他對麵的男人,正是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模樣,卻聽到他清如水冷如月般的聲音,有點無奈,又有點諷刺,說的是:“你想多了,我要的,從來都是媚娘!”
我莫名其妙地站在門口,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卻發現沒有找到剛剛進來的那個白影。隻是這句話後身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我回過頭去,結果正巧看到剛剛消失不見的白影又冒了出來,結果嚇得自己一身冷汗。
不同於剛才的事,剛剛她是調皮古怪的,現在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木訥地走著,一個背影,竟然讓我覺得很空洞,很悲傷。
她剛剛是不是進去了,也聽到了那兩句話嗎?那兩句話,就讓她狼狽成這樣?
我轉過身,院子裏的兩個男人還在交談著,背對著我的人不屑地說:“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鐵板燒擺擺手,笑得很陰險的樣子,回答:“沒了,等我上天去,就這麼說……”他忽然很曖昧地看著自己對麵的男人,讓我懷疑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情愫在。
“小鈺兒啊,我真的好期待你近期會發生什麼事?要不要我請司命神君給你看一下?”
他說著,突然一本正經地站起身來,好像是對麵的男人給他提了醒,還是很有威懾性的醒,他幹咳了兩聲,“咳咳……我就這麼一說,我這也是關心你不是?不要那樣看著我!”
“你該走了。”
清冷的嗓音毫無感情地說著,那鐵板燒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另個男子打斷:“或者,你今天筋骨抽筋,需要本座給你拉一下?”
話畢,鐵板燒一個轉身,竟然憑空消失。
我詫異地跑了進去,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等轉過頭想問一下留下的男人,發現身後什麼人也沒有。一切,就像是畫麵切換一樣,好像先前所見都是虛像。
“是你的虛像!”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我一個哆嗦,我看過去,不知道老大什麼時候在我身邊,還離我這麼近。
而且——
“你知道我心裏想什麼?”
話問出來,竟然覺得似曾問過。好像和老大,很早之前就認識,很早之前就被他看透了心思。
他點點頭,溫柔的對著我的鼻子刮了一下,說:“阿柯,我終於可以叫你的名字了!”
心頭咯噔一下,阿柯……
他,還是把我當做他前妻!
“老大……”
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可是老大伸手擋住了我的話,另一隻手卻拎起一直哈巴狗,正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