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隱之死也不叫出來,你怎麼會知道……他告訴你了?”蕭逸問,蘇婉歌很坦蕩地看著他,回了一聲,“是!”然後又說,“所以,你把還魂丹給我,我保證,他不會是你的威脅!”
蕭逸盯著蘇婉歌,眼神卻有些茫然,像是在思索什麼。好大一會他才開口,卻沒有提還魂丹的事,也沒有提藏寶圖的事。
“你愛上他了!”
蘇婉歌淡淡地搖搖頭,“沒有,但我決定要愛上他。”
蕭逸背在身後的手突然緊緊握住,他怒視著蘇婉歌,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深邃地看著她,不知道他又再想什麼。
蕭逸,我覺得我真的不認識他,而且越來越陌生他!那個明明很親切的大哥,那個義字當頭的蕭大俠,難道都隻是裝的嗎!
那晚,蘇婉歌拿著蕭逸給的還魂丹去救柳隱之。她給了蕭逸想要的,也給蕭逸要了她想要的。
“這件事了結,隻盼此生與你再無瓜葛!”
蘇婉歌離開,她不知道,蕭逸在原地站了好久,知道夜風沁骨,他才緩緩離開。
世上最難捉摸的是人心,最難捉弄的也是人心。有時候我們想了解別人深一點,卻越想了解離得越遠。有時候我們想控製別人的心思,卻越想操控,越難以掌握。
蕭逸想操控的一出戲,最後人心難測又善變,結局似乎也是他的目的,但卻不在他預想之中。
那天,他一個人。那天之後,他一直一個人。
柳隱之要養好身子,這段時間,封鈺說沒有什麼事發生,無非便是蘇婉歌如何細致地照顧他。我懷著對蕭逸的好奇,跟了蕭逸一段時間。
江亭雪的身份,是我在跟了他幾天之後,偶爾在酒館聽酒館的人議論而知道的。
話嘮甲:“你們說夜滿樓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江亭雪最近怎麼回事,聽說他已經失蹤了有日子了。”
話嘮乙一臉嫌棄地:“你提他幹什麼,他死了才好,免得危害武林!”
話嘮丙小心翼翼:“這話你可得小心!這個江亭雪長什麼樣,誰也沒見過,要是被他聽到,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話嘮丁十分安心:“以前怕,現在不用怕了。自從蕭逸蕭大俠出現,江亭雪做事也有所忌憚。從前武林沒有製服的了他的人,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我倚靠在牆角,瞧著那幾個不知死活愚昧無知的話嘮,禁不住替他們捏一把冷汗。真不知道,身為江亭雪的蕭逸聽到他們的話是殺了他們好,還是開心一下的好!
但是蕭逸頂著兩個身份做黑白兩派,每一個身份都是極端。江亭雪,他具體做什麼我還不懂,但一定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人。隻是世人太可笑,他們以為能夠牽製魔頭的俠士,其實是魔頭本身。而蕭逸,他讓江亭雪的身份耳熟能詳,卻沒有讓江亭雪的模樣被別人看到,反而世人知道的,他隻是蕭逸。
他其實,也想以後一直做個俠士,不想一輩子偷偷摸摸地躲在黑暗裏。他也想暴露在光明裏。我實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如果有可以直觀他心裏的法器該有多好!
話嘮們議論一番結賬走人,蕭逸自斟自飲,根本沒有理會那幾個人的離開。隻是,他是不是喝的太多了!
酒肉穿腸過,他一個人其實也很寂寞!無論怎麼樣,我都沒有辦法相信和我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蕭逸是個魔頭。他隻是有太多不為人知的苦楚而已。或許他和柳隱之所經曆的不一樣。柳隱之有才華,想必生活的也不錯,若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被世人稱頌,定然是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而蕭逸,他一生坎坷才會導致他的心裏扭曲。我們不能責怪他的所作所為狠戾無情,因為,他自小接觸的可能就是這樣的社會,這樣的人心!他學到的,現在用了,無非隻是學以致用而已。
他從來一個人,沒有夥伴,他心中所想無人能懂。他不僅僅孤獨著,也寂寞著。我突然覺得能夠體諒蕭逸的淒涼,腳步不自覺地邁了過去。
剛走了兩步被封鈺拉住,我回過頭看著他,他搖了搖頭。
我也明白,我不便現身出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麵前,不僅僅是我不方便插足於這個故事裏,還因為我有著和蘇婉歌一樣的容顏。
這張臉,一定會製造出一些混亂。
可是,蕭逸,他確實讓我心痛。
“封鈺,我去看看他,或許,他也很痛苦,隻是沒有人知道而已。這不公平。”
柳隱之痛了,換來了蘇婉歌的傾心。蘇婉歌痛了,有柳隱之等著她。而蕭逸痛了,沒有熱你知道,更沒有人安慰。我可以不管,這本身又不是我的事。但看到他不斷地灌自己酒的樣子,還是忍不住不去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