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們還沒有動手!
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癡癡等了又一夜,時刻提高警惕,但警惕總是有鬆懈的時候,比如深夜裏,窗外的聲音已經淡去,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漸漸慢下來,最後成了滴答聲,在深夜寧靜中也顯得很突兀。
晚飯時候紫茶來給我送過飯,我還特意用封鈺給我的玉佩試了試。這個玉佩我進來很是受用,原先僅僅以為它可以屏蔽鬼門關的瘴氣,但後來又一次柒袁諦給我的食物裏下藥,想讓我勾引封鈺,好滿足他的視覺衝擊。但是不幸玉佩掉到了食物裏,頃刻由鮮紅變成了粉紅……
然後封鈺告訴我,如果是媚,藥之類的會變成粉紅色,如果是蒙汗藥之類的會變成綠色,如果是毒物會變成青紫色,毒性要看顏色深淺來定。紫茶離開後,我用玉佩一一試了試,結果顯示無毒……
瞬間有種挫敗感。
想著晚飯時候的時,再細數窗外的滴答聲,越來越覺得自己無聊。無聊的眼皮開始打架,無聊的禁不住困意來襲躺下睡覺,無聊的一躺下就睡著了!
但是剛剛睡著了,貌似還做了個夢,隻是驟然清醒,也不記得到底做了什麼夢,便去尋找驟然清醒的原因——門外的哭聲。
這聲音雖然小,小到悠遠渺茫,卻好在我耳力很好,聽得也很真切。這個聲音,還是洛卿的聲音,哭的是——爹!
難道洛卿的話是真的,他爹真的是養病不易見人?
腳步順著聲音的來源方向邁去,剛剛下過一場暴雨,又是深夜,寒意襲來,打透了夏日的薄衫,倒還真是覺得很冷。好在我現在體質特殊,對這樣的溫差還不算太敏感。
前麵一間屋子亮著燭光,有一個纖瘦的身影晃動,通過輪廓可以看出應該是紫茶。這樣濃重夜色下隻看她一個剪影,竟然像是皮影戲中一朵出水的荷花,窈窕卻清高。
我慢慢走近屋子,這種不請自來確實不太好,便隱了肉身走了進去。我真的很好奇,真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地想進去湊個熱鬧。
風透過門吹進去,燭光微微晃動著,卻也因為點的多也很明亮。屋子擺設很簡單,除了必備的家具之外,牆上掛著一把長劍,劍身可以鏤空細紋,劍穗是一枚青玉吊的紅褐色長穗。劍下桌櫃上是屋子裏唯一的一個還算是擺設的裝飾,一尊木雕,初初注意是因為它在空蕩的屋子裏很顯眼,能夠把視線一直停留下去,是因為那雕刻很好看。
那雕的是一個窈窕女子舞姿,身形翩若蝶兒柔美,衣衫裙帶都刻得很有層次,神態更是驚喜,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嬌態,淺笑中還可見淺窩,露出一點小俏皮。可以看出這是個很美很可愛的女子。而那身形那模樣,竟然和紫茶有點像。
但那個神態絕對不是紫茶應該有的,而且,那個女子一看便知比紫茶要略大些……所以,那是紫茶的娘嗎?
房間中除我三個人,紫茶,洛卿,還有應該是洛卿父親的男人躺在床上,麵色枯黃,像是秋後的落葉,沒有一絲絲的生氣,幹枯殆盡。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再說著什麼。但任憑我耳力再好也沒有聽到,因為他根本就是在對口型。看口型這個東西,我實在是不會!
但守在他身邊的洛卿卻明白,而且不住的點頭。
紫茶站在離床不算近的書桌旁,神情依舊是漠然,和對我的時候想比,甚至還不如。我認為她這個時候不該是這個樣子,便特意留意了一下她,卻留意到她唇角竟然牽出一抹微笑,雖曇花一現,卻正好被我捕捉到。
那個笑若有似無,很是明豔,倒真的有幾分那個雕塑的味道。但再美,似乎也不是出現的時候。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她爹嗎?
“爹放心,這些卿兒都知道!”
洛卿的聲音輕微軟弱,沙啞疲憊,且是從骨子裏透出的疲憊,這是一種身心疲憊的狀態。
床上的男人緩緩露出一個笑,看著另一頭的紫茶,隔空對著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但紫茶隻是淡漠地看著,沒有走過去。
我不由地想,這真的是一個不孝女!
不孝女紫茶眼看著自己的哥哥洛卿,將墨綠色的被子蓋住了那男人的頭,眸色仍是一片清明冷淡。她真的是個怪物!
我不能想象成她是因為過渡刺激而做出的這種不合乎常理的反應,因為她的眼神真的一點波動都沒有。似乎這個男人活著,她沒感情。這個男人死了,她也不疼惜。這個男人如果死到一半又活了,她也依舊是麵癱無所謂。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