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白了,我要對抗的,其實是自己。我因詛咒而生,原身其實就是那支簪子,靈魂便是詛咒。要化解詛咒,其實就是化解自己!我不知道如果成功我還能不能活下去,但即便是不能活下去,我也要做。
事到如今,要活下去,要見沈炎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雲拂和耶南的悲慘遭遇,雲裳的善良都感染著我。如果為了一己之私便要視而不見,我認為這樣的我,已經不值得沈炎去愛。盡管,他不斷地對我說:“多為自己想想!”
可是,若我是一個隻為自己想的人,他還會那樣寵我嗎?
很可笑,我到現在已經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過我,是不是隻把我做一個棋子。但我就是這樣,習慣了去愛他,習慣了去等他。
想著那些事,並不代表我不能收集耶南的執念。他的執念果然很濃,將他的執念融進自己體內,便可以以我之軀,將桃木簪毀了,打散凝聚在裏麵的詛咒。若耶南真的可以助我於此,以後便也不會有被它詛咒的人了!
這算是大功一件嗎!
耶南不動,我也不動,隻是被他的執念充盈在體內,竟然無法將他的執念運用自如……這是因為我內力不夠嗎?
“姑娘……”耶南突然向我走來,我大喊一聲,“別動!”
嘴角有液體流出,一股子很濃鬱的血腥味躥進鼻子。我曉得,他該是看到我異樣,可是,我們不能動。本來我內力便不夠,完全靠狐媚娘的那顆心來凝聚他的執念。他動了,我便不能準確的吸收他的執念,更談何為我所用!
但是越來越感到體力不支,腦袋暈眩難忍,腦漿都像是滾成了一個鉛球,嗡的一下偏向一邊,又嗡的一下偏過去,墜的身子也跟著偏向那一邊,隻好讓自己往相反的方向動一下,好平衡來。隻是這種趨勢越演越烈,直至心裏也跟著泛濫……果然,我還不能很好的運用。可已經做了,不可能叫我半途而廢!
如果我這次救了雲拂,自己必死無疑。如果我死了……封鈺,你要好好活著,勿念!
心裏一陣抽搐,我也會和他永別,也會徹底離開他,也會像雲拂一樣,最終沒有等到見耶南最後一眼,想著他等死!
身子開始出現麻痹現象,隻有嘴巴裏清晰的感到一股又一股的熱流湧出,閉上眼睛,凝神靜氣,全部心思放在融彙那份執念上,不敢再起想那個人,那個此生我注定要負的人,那個信誓旦旦對我說,“我等你,至少我還有一千年的時間等你!”
“阿柯,我不是不能擱置你,我隻是想把你安放在心裏!”
“我不求你全心托付,能不能,在這裏,給我留個位置,哪怕隻有一點,一點就好……”
“可能,我現在唯一的優勢,便是時間了!”
然而,從現在開始,我連想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體內仿佛有一雙眼睛,可以看到耶南的執念慢慢滲入到骨髓之中,隻是有些困難,費了好大勁!心裏那股子泛濫一湧而上,自嘴裏溢出,感覺自己要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全憑信念支撐著。
突然一股暖流流自後背傳來,竄在身體各處,將先前的不適感一一劃破,像陰冷的夜照進一縷陽光,光束不斷擴大,最後將黑夜取而代之……這種感覺……
封鈺!
清醒過來,剛要轉身去聽身後那熟悉的聲音,溫暖,卻帶著幾分怒意,“閉上眼睛,別動!”
我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好像身在一片素樸古銅顏裏,清幽的花香縈繞在周遭,一片祥和。我一身紅衣妖嬈,在寧靜中起舞,在花香中翩躚。不遠處,是一身白色清服的封鈺,一曲笛聲幽靜。
很美的一副畫麵,若可以一直這樣,一直可以聽著他的笛聲而舞,與我而言也是很安心的一件事。
可惜,我注定要負他一世!
簪花魂,總有一日我還是要離開他,一縷魂魄都不能留給他!
睜開眼睛,封鈺一張寧靜的臉,帶著微微笑意,一雙星眸藏得是浩瀚銀光,我看不透,也摸不到。
“知道你現在會醒過來,先前熬了一碗凝神的百合粥,起來喝吧!”
又是這樣的溫柔!好久都沒有聽到他這樣對我說話。自從他來到了繞指柔,雖然跟我親近,卻不像地府那樣柔情,說的話讓人麻兮兮的。以前覺得肉麻,現在,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