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做傻事。”千皇見此,大驚,一把握住了梵雪依的手腕,製止了她的行為,“人死不可複生。”
“不!”梵雪依沒想要將千皇的話聽進心裏,她試著用力想要甩開千皇的手。
千皇也認真起來,厲聲道:“別胡鬧了,這是不可逆的天地法則。”
“天地法則?”梵雪依一下變得恍惚起來,手中的靈力也逐漸消失,她恍惚地問道,“天地法則,這是什麼?”
“違背天地法則的人會得到自然最殘酷的懲罰,她會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一世父母一世緣,緣盡了,你就讓他去。”千皇說道,“更何況,蘭熙在睡夢中安詳老去,也算壽終正寢。”
一直就在門外的妖瞬聽著屋中的對話,從欄杆上下來,對著小院外的無疆宮主說道:“告訴人皇,本君會去的。”
無疆宮主上前欲將請柬送進來,妖瞬說道:“請柬帶回去吧,不需要。”
潔白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飄落。
梵雪依在央山尋了一處平緩之地,將蘭熙葬在了這裏,紫碩神君為她尋了一塊上好的白玉,為蘭溪做墓碑。
她跪在墳前,一臉的失魂落魄,寒風吹起長發,雪花夾雜其中,恍若白發。
梵雪依不吃不喝,在墳前跪了兩天,到第三天的時候,都快成了雪人。
千皇依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梵雪依在這裏跪了多久,千皇就在這裏笑了多久,如果梵雪依能一直跪下去的話,他也可以一直笑下去。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妖瞬來了,他跪到梵雪依的身後,張開雙臂,將她圈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夠了。 ”
溫熱的淚水流出眼眶很快被風雪打涼。
梵雪依靠在紫碩神君的懷中,淚水無聲的流。
“誒誒誒……”看到這一幕,千皇淡定不了了,他走過來也跪到了梵雪依的身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來,雪姬,靠在這裏哭。”
梵雪依縮在紫碩神君的懷中,揪著他的衣襟,說道:“師傅,帶我回去吧!”
她在雪地中跪了許久,雙腿早已站立不起來,妖瞬一把將她抱起來,朝著小院走去。留下千皇一個傻愣愣地還跪在墳前,他這才發現自己輸給紫碩神君了,雪姬跪在墳前傷心欲絕,雖然好玩,但是他現在要做的是趁著她失憶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啊,怎麼還能用以前對待她的態度來對待她呢?
回到小樓之後,房中早已放好了一桶紫碩神君出門前準備好的熱水,此時回來,水溫正好,他將梵雪依輕輕放入水中之後就離開了。
很快,他又回來了,手中端著一碗熱粥。
拎了一把凳子放在浴桶邊坐下,拿起調羹攪拌了幾下碗中的紅棗燕麥粥,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喂到了梵雪依的嘴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熟練。
她傷心,他就由她傷心,他給她三天時間,三天,已經是作為人類的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人在悲傷難抑的時候,情緒在心中畫了個圈,阻擋了所有的感知,而隻將悲傷圈在其中。
等悲傷散去,被阻隔的感知就像洪水般湧來。
三天不吃不喝,梵雪依此時的胃裏,早已空空如也,在吃下幾口粥之後,胃口打開,一碗粥很快就見了低。
一碗粥明顯不能夠滿足梵雪依餓了三天的胃口,肚子明明還很餓,卻沒有力氣再張嘴吃粥了,她想,她一定是熬了三天,困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叫囂著要親吻。
妖瞬將碗放到一邊後,再回頭,便發現她靠在浴桶邊上睡著了,他欲要將她抱起,當他的手伸進水桶的刹那,臉色猛地一變,隨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梵雪依從浴桶中抱出來。
妖瞬動作輕柔的將梵雪依放到床上,封了她的經脈,隨後,聲音冰冷的說道:“隻此一次,如有下次,本君定取你性命。”
風窗戶吹進來,吹動房中白色的紗幔,紗幔後,隱隱約約有一個人的身影,在紫碩神君說完之後,人影向後退了一步。
自初遇至今五百年,紫碩神君還從未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同她講過話,也從未見他如此緊張和憤怒過,那樣冰冷的似乎要化成冰錐直刺心髒的目光令青璃一怔,似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她也曾殺過生,對此他總是視而不見,同樣是一條生命,在他的眼中,難道那個叫梵雪依的凡人真的就那麼的不同?
紗帳晃動間,她望著紫碩神君為梵雪依驅毒,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