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微亮,樓子依照常起早,在櫃台前檢查賬目。
“一間上房。”
樓子依抬頭,一股花香撲麵而來。她並未聽到腳步聲。
眼前的女子戴著麵紗,一身白衣,眼光冷淡。隻手拿出一錠銀子,放於櫃台之上。
“客官稍等。”樓子依笑,轉身吩咐小二帶女子上樓。
這醉不休也是有些名氣的,來的人多了,也便見怪不怪了。
恰時宸極下樓,與二人擦身而過。
花香?宸極愣住,回頭看向女子,二人身影卻已消失在轉角。
宸極家裏就是開花坊的,自然不會聞不出花的香氣。
搖頭苦笑,不過是抹了花香胭脂罷了,與餐英女待久了,竟對胭脂也不敏感了嗎?隻是這胭脂的花香如此純粹,倒真從未見過。
“雪青可有醒來?”
宸極走到櫃台,自斟自酌了一杯茶,抬頭問。
樓子依瞪視,“明知雪青姑娘不勝酒力,還帶她來此,你分明是居心不良。”
“冤枉,我可有問在先,再說,我哪兒敢啊。”
“噗,”樓子依嗤笑一聲,拍宸極腦門,“有自知之明就好。雪青姑娘頭一次醉酒,饒是醒酒湯也隻能保一時清醒,酒後才有得難受。今日怕是得睡小半天了。”
宸極不滿的退開,心下反省,昨日就不該一時魯莽,將雪青帶來飲酒。自己是利用了她的弱點,也無法完全否認自己不是居心不良。
但思及醉後的雪青,心裏無端的生出一絲喜悅。以此發展,要帶走餐英女或許會容易一些。
“別傻笑了。我讓廚房準備了早點,去吃你的去。”樓子依白眼,繼續埋頭查賬。
“唔,”宸極捂嘴,笑出來了?
“老板,方才那位客官向我打聽,這裏有沒有用和她一樣氣味的花香胭脂的人。”
小二回到櫃台向樓子依彙報情況,剛邁出步子的宸極一怔,轉身衝到小二跟前,眼裏恐慌。
“你如何回的?”
“啊?我說我並未見過,若是求花倒可以去伊香花坊。她好像很有興趣,還向我打聽了地點。”
宸極握拳的手放鬆下來,眉間卻並未舒展。
他希望隻是自己杞人憂天。
樓子依察覺到了不對,揮手遣退小二,低語,“那白衣女子可是月朔族人?”
“……但願不是。子依,雪青暫交予你,我出去一趟。”
話未說完,人已走到點,店門前。
子依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不可衝動。”
宸極停住,他不知樓子依的不安從何而來,自闖蕩江湖始,他便奉行著“不陷於麻煩事”的信條。縱使雪青再過特殊,他也未曾想過為了她,放棄此次任務。
但他並未多言,隻是回頭一笑,“我自有分寸。”
晌午。
雪青撐著頭坐起,頭痛欲裂。待憶起昨日之事,心下不禁懊悔,“嘖”了一聲,收拾妥當便出了門。
“雪青姑娘,可還有不適?”
樓子依正端著早點和熱湯,剛好撞見匆匆走來的雪青。
雪青未答話,繞過子依,依是腳步匆匆。冷漠的臉下隱藏著些許焦灼。子依並未有何不快,雪青本就是這樣的人,先前已做好了心裏準備。至於昨晚的溫柔,隻是酒的作用罷了,就當做一場夢吧。
“喲,醒了?”宸極笑著走進店門,擋在雪青身前,“有何不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