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倒也沒有計較,接了那麵令牌坐起來往四周望了望,視線最終在傾羽和妝衣身上停了下來。他仿佛不高興似得微微蹙起了眉,低沉地問:“你怎麼也在?”
氣氛瞬間被這句話問得緊張了許多。時雨生怕這兩師徒一見麵又要打起來,當然她更怕的是鳳鳴現在靈元虛弱,一旦開架必然吃虧,忙幫著打圓場道:“尊主,這次多虧小羽出手救了你。”
“哦?”鳳鳴微微挑眉,一雙鳳目玩味地望向傾羽道:“為什麼救我?別忘了是我殺的夙桐。”
時雨不由得替鳳鳴捏了把汗,他簡直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尊主,這事不能怪你。”時雨替鳳鳴解圍道:“當年那個叫夙桐的孩子要啥您在先,之後明明是因為他烏夜啼毒發,尊主不忍心看他痛苦才幫他了斷的。”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鳳鳴冷笑:“反正人都是我殺的。”
“是,我承認夙桐的事我一直恨你。但我也不會忘記,我的師父鳳羲宸,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傾羽沉默了片刻,應道。
“我不是他,我是承極天界的鳳鳴上神。”鳳鳴有些痛苦地閉上眼道:“你說的那個人二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無法忘記,就是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弟偷走了他的琴譜,也正是因為他,自己才會被夙桐重創,然後被鼎劍閣的人逼著跳下了萬丈懸崖。
傾羽一哽,年少氣盛時做過的錯事又百感交集地浮上心頭;琴譜一事他確實罪無可恕,而鳳鳴殺死夙桐的事他也不能就此釋懷,所以不論今朝二人站在什麼立場,他們師徒都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思慮了片刻,方才低低開口,聲音生澀道:“正是因為他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鳳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笑歎:“看來小羽你身上的封印解開了啊……”
傾羽默然點了點頭。
“當年你偷了本座的琴譜,而今你又救本座一命……也好,你我師徒,從此便兩清了罷。”鳳鳴轉身,扶著時雨準備離去。
“師父。”傾羽對他的背影喚道。
“嗬。”鳳鳴回轉過頭,倏然笑起來:“你有二百年沒有叫我師父了。”
那笑容綻開在冠玉似俊美的臉龐上,看得時雨是一陣恍惚,她跟隨鳳鳴這麼久,隻怕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真正意義上的笑。可惜,這一聲‘師父’他等了太久,等了足足二百年,滄海都化作了桑田,以至於那人再叫出口時,卻早已沒有了昔年滋心的感覺,變得是這樣幹涸。
傾羽低了頭,“徒兒尚有一事不明。”
鳳鳴看了眼他身旁的妝衣,會意道:“你是不是想問她?”
妝衣一臉疑惑地看著這師徒倆。他們說的是自己?難道……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嗎?
“我隻想知道,她和夙桐,到底是什麼關係。”傾羽茫然道:“為什麼她的身上,會藏著夙桐的琴魂?”
“事到如今隻怕也瞞不住你……當日夙桐在魂魄將散時,曾求本座替他實現最後一個願望。”鳳鳴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