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外形一樣,在沒有聽見音色之前,閣下如何確定我們的琴就是贗品?而不說沙王墓裏葬的那把才是贗品呢?”妝衣不卑不亢地接過話反問。
那人話不在理,又被妝衣把話頭給給堵了回去,不由地心生抑鬱。他想了想,索性開口發難道:“嗬嗬,是在下欠缺思考了……不過承蒙黃員外抬愛,既然傾琴師琴技卓絕,今日難得大家都聚在這裏,傾琴師何不彈奏一曲,好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都飽飽耳福?”
此話一落音,座中眾人皆是把目光投向了傾羽,大家想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夠擔此殊榮。
傾羽自然不喜歡有一大堆人盯著他看。試想若是有一大堆人能看見你,但是他們你卻一個也看不見那種感覺……隻怕即便換做任何人也都一樣不會喜歡。
他一向行事低調,深居簡出,哪怕在姹紫嫣紅的時候也是不願意去前庭拋投露臉才選擇了留在後庭教坊做一個小小善才,更不用說到了播月城之後,他還要隨時想著怎樣才能隱藏好自己的身份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今日為了查探夙桐那把冰魄十二弦的真相,他即便不自在,也唯有忍著!
“今日黃員外召集大家前來是為了鑒琴,晚輩又豈敢喧賓奪主,搶了員外的雅興?”傾羽清淺了笑了笑,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好脾氣不徐不慢地說道:“幾位前輩若有這興致,待鑒琴大會結束後,晚輩自當獻上拙技為諸位踐行。”
“那既然如此……黃老兄。”那人對著黃員外招呼道:“你何不先把琴拿出來給大家見識見識?”
潮耳點了點頭,轉過腦袋對身邊的仆從耳語了幾句,很快,幾個仆從便抬著兩個箱子,碎步從梅樹後麵繞上前來。
“諸位請看。”潮耳上前打開第一個箱子,拂袖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對眾人道:“這把便是黃某偶得的兩把沙王陪葬琴之一的沉檀香貴妃琴。該琴長三尺七寸,寬六寸,厚二寸。據可查書料記載,曾為沙王愛妃月華姬生前所用。”
妝衣抬眼看了看,那琴琴身暗紫,琴頭和琴尾處分別用小豪筆勾勒精致的金色孔雀形象;琴的表層塗有桐梓漆,使這張琴即便在地底昏暗的墓穴中沉睡了上百年,出土後的成色也沒有因此變的黯淡,反倒更加光鮮。座中眾人無一不是嘖嘖稱奇,隻有妝衣輕輕拉了拉傾羽的袖子,小聲問他道:“這個東西要怎麼看是真是假啊?”
傾羽想了想,附在妝衣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潮耳抱著那張沉檀香貴妃琴依次從席間幾個名聲杠杠的大人物麵前走過,讓他們分別看了琴的成色好壞,最後才撫著臉上的假胡子走到妝衣和傾羽這一邊。
“傾琴師,到你了。”潮耳雙手捧著那張琴,滿眼笑意地將其呈了上去,好像在等著看什麼笑話。
傾羽卻笑地全無所謂,隻淡淡地喚了一聲:
“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