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某答應你!”智銘把心一橫,對傾羽道:“隻要閣下受雇於我鐸戈食府,梁某便每個月支付閣下五十兩月銀!”
“梁老板,我想你搞錯了,我說的五十兩並不是一個月五十兩……”傾羽忽地放慢了語氣,空濛而死黑一片的眼睛緊緊盯著梁智銘,一字一頓道:“一場。我彈琴的要價,一場五十兩。”
妝衣被他嚇了一跳,智銘更是跟著震驚了。
這家夥是想銀子想瘋了吧?一場五十兩,他還真敢要!
“公子你這是在和梁某開玩笑嗎?”智銘忍著性子迎上傾羽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淡定,說道:“我們播月城裏最有名的琴師,先前安川的宮廷樂師納日蘇老先生,一場琴奏也不過隻要五兩銀子……公子你是覺得自己是憑什麼能耐,一場演奏竟敢張口要價納日蘇老先生的十倍?”
傾羽笑笑,修長的手指已順著桌沿摸索到了琴弦之上,思想似是遊走到了很遙遠的地方,過了好半晌,他才慢慢歪過頭對滿臉疑惑的智銘答道:“就憑這把琴的名字,叫做冰破十二弦。”
在安川,就算是從不涉及江湖中事的平民百姓,也不可能會不知道當年魔宗座下最大教派之一的魔天音,正如維京百姓不可能會沒有聽說過下梁的中原劍會。於是,憑借著魔天音震懾東陸的霸名,傾羽和妝衣很順利地在播月城安頓了下來,並成功訛詐冤大頭智銘一場琴奏五十兩的高昂傭金,與此同時,傾羽還和智銘達成協議,每月隻出麵彈奏十場,一場也多加不得。
智銘發誓傾羽是他見過的架子最大的琴師,放眼播月城大大小小王孫權貴,估計除了安川大汗之外的人到了這貨麵前統統都得給跪!
不過話又說回來,銷聲匿跡了二百年之久的魔天音複出江湖,選的竟然是他這在魔宗之中都不知道是哪根蔥的鐸戈食府,這又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鐸戈食府有傾羽的加入,不僅可以聞名於播月城,更將聞名於安川,甚至整個北地魔宗的勢力範圍!
智銘不傻,甚至還是個很有頭腦的生意人,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一層的利害關係,並欣然接受傾羽開出的條件,明智地將其納為己用。
從商者,須洞徹先機,步步小心,層層著眼;防石頭路滑,知頂峰人高。
……
是夜,出了鐸戈食府,在智銘的推薦下,傾羽和妝衣暫時在城中鬧市區的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晚間下了陣雨,打濕了外麵街上的石板路,窗格外有兩簇白玉木蘭,清淡的香味合著街上旖旎的絲竹聲一道透進窗紗,一整夜都能聽見下麵紅館子裏姑娘們風情的嬉笑。
客棧是那種複間式的,外間有一張桌子,一個僅供生水的小灶台,中間隔著屏風,裏頭才是供人起居的臥室。房中沒有過多的裝飾,隻草草掛著幾幅清冷的字畫,雖然品位上和姹紫嫣紅的客房布置相去甚遠,但小二打掃得幹淨,倒也不失為喧囂中的一處清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