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是善類。時雨想著,她和風裂在這片悲鳴樹林裏前行的速度極慢的,而之前並沒有感覺樹林中有半點兒的人氣,隻覺得一派靜寂,妖氣森森。而這個人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擋在了他們前麵,無聲無息……是妖,還是鬼?時雨尚未想出個結論,就見那人幾乎是飄掠似地從霧障深處走了出來。
對方是一個十分俊朗青年,削肩、窄腰、長發直垂腰際,隻在右耳的側邊輕巧地別著一支藍邊的羽飾。他長眉美目,眼波顧盼,沉澱的眸子幽幽靜靜的,可抬眼的一瞬,時雨卻看見那閃在裏麵的星子一樣的光華——世間種種,他似乎看什麼都不在乎,又好像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平淡中寫著些許耐人深思的玩味。
這個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帛衣,袖口和衣領處都用藍綠二色的絲線緹著寓意吉祥的花草圖紋,乍眼一看很是鮮亮。這東陸的男子,即便是妖,都鮮少有喜歡在穿著打扮上用色如此大膽的,所以時雨瞅見這麼一個倒也覺得十分新鮮。
那黃衣男子隻淡淡地瞟了時雨與風裂一眼,嘴角便滑出一泓意味深長的笑意,調侃著:“稀客呀。”
他的語氣很清淡,短短三個字,清冽中帶著些許魅惑,竟是說不出的動聽。
“妾身時雨,敢問尊駕高名?”時雨對來人很有禮貌地淡淡一笑,心中思索著這個黃衣男子究竟是何方妖怪,自己居然會看不穿他的真身?
不過再怎麼說,對方隻有一個人,畢竟勢單力薄。而且這裏又是下梁地界,妖鬼會受到中原劍會聖光之力的壓製,一般妖怪若是同時與與她和風裂交手,估計一輪不到就會敗下陣來,所以時雨一點兒也不擔心。
“在下不過一介區區小妖,賤名如何入得了雨神將芳耳?”雖然時雨問得很有禮貌,可那黃衣人似乎完全不買她的帳,壓根不作回答。
明明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一介小妖,但他擺出來的架子卻比時雨見過的任何一個妖怪都大,似乎完全不把時雨和風裂放在眼裏。此刻,這個黃衣男子隻是繼續攔在路中間,慢悠悠地,盡說著些有的沒的:“兩位神將如何有興致光顧此地?莫不是遊山玩水沒地方去轉悠到悲鳴樹林裏來了吧?”
“我們要去哪轉悠不關你的事……哼,你又是什麼妖怪?穿得像朵油菜花似的還跑出來攔路?”風裂不明白時雨跟這種人有什麼啞謎可打,就這黃衣人的樣子來看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難,不想讓他們繼續向前,於是搶前一步道:“我們來找柴榮領主,要是沒你的事就趕快讓開!”風裂那口氣聲勢淩厲,與一刻鍾前在紫極宮大殿門口時的沉著冷靜簡直判若兩人。
之前對著黃衣人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雨忽然就因為風裂的這句話皺起了秀氣的眉。
……該不是在這種時候,老毛病又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