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他放了?”鳳鳴上神說得很平靜,注意力仿佛還完全沒有從那杯葡萄酒上挪開。
龍台下的人很簡短地回了一句,“不是。”
鳳鳴上神優雅地把手伸到鼻梁的上方兩眼之中那裏,輕輕揉捏了一下,閉著兩眼的長睫,歎道:“禦雷,你以前從來都不會說謊。”
看到龍台上那個紫衣男子做出這個動作,時雨免不了緊張了起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不過她卻清楚的很,鳳鳴每次做出這個動作,就意味著有人要遭殃了。
“屬下說的就是實話。”
雖然禦雷說話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可淡了這種時候也不多辯解兩句,還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德性,這讓龍台上俯視著他的鳳鳴幾乎要錯覺這個人是不是在故意挑釁著他。
時雨看在眼裏,惋惜地歎了一口。禦雷是她見過最忠直的人,她寧可相信是傾羽身上的封印自己失靈了都不相信禦雷會說謊,她知道禦雷和傾羽的關係好,可是她絕不相信禦雷會做出背叛尊主的事情。
“你說你講的都是實話,”鳳鳴上神疲憊地往椅背上一靠,沉思地支起下巴:“那你說說,他是怎麼逃走的?”
禦雷知道,尊主心裏不相信他,即使他解釋再多都是徒勞,不過鳳鳴上神開口了他自是不會違背,於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敞述了一遍。
“自己撕掉了封印?還扯開了鎖?”果然,鳳鳴上神聽後一個嗤鼻冷笑:“禦雷,就算是妖,他也是血肉之軀,你真當他是鐵打的嗎?”
不知為什麼,聽說傾羽逃走的事情後,鳳鳴雖然十分氣惱,可大怒背後卻也藏著幾分小小的擔憂。雖說這樣,忉利天主沙迦再派人過來要人的時候,他就不必擔心傾羽會被他們帶走,可是天地之大,傾羽又改往哪裏逃?沙迦天主一定會派其他上神下界,到時候……想當初,那個孩子當時離開青丘道他魔天音門下投師的時候還是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狐狸,他是看著他長大的。鳳鳴記得傾羽小時候怕黑、怕痛、怕寂寞,膽子小的要命還偏偏喜歡闖禍,既鬧騰又貪杯,無時無刻不在給他惹麻煩。也不知二百年過去,那個孩子為什麼會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活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自己當初那麼做,真的錯了嗎?
鳳鳴是絕對不會相信,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他那個最怕痛的徒弟會自己掙開封印和銅鎖逃離——這不可能,根本沒有理由會讓他去那麼做!
“屬下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禦雷沒有說謊,而且他這個人有個致命弱點,就是根本不會說謊。
“伏魔。”鳳鳴上神不再看他,專注地望著那杯葡萄酒,對一旁的伏魔使吩咐著:“去把廷杖取來。”
禦雷依舊不發一言地低著頭,可風裂和時雨的神情皆是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