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妝衣心裏就像有個石頭放了下來,發現自己誤會了樂正風清,心中難免有些歉然。正思量著要不要道歉,可想想又覺得這個樂正風清還真敢說,原就是個在旻宗麵前不受待見之身,一會兒說要他輔佐,一會兒又承認自己對王座上那個人的恨意……難道他就不怕她到官府去擊鼓參他一本?
妝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種事王爺最好還是不要告訴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已選定了借你之謀輔佐本王,本王自然要信得過你。”風清將微挑的桃花眼轉向了妝衣,低聲嘀咕道:“別人我才不屑說。”
因為聲音很小,妝衣並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她抬眼看了看他,見對方正專注地看著窗外,側臉對著自己,也不好再繼續追問,於是隻好從風清那句話的另一半切入:“我可沒有答應。”
氣氛忽然就冷了下來。
這時對麵步輦上一名小卒跑了過來,單膝跪在樂正風清和妝衣所坐的馬車前,隔著車簾上前稟報:“我家主人請尊駕上前一敘。”
“知道了,你先過去回了,本王準備一下稍後就到。”
“喏!”小卒應了一聲,妝衣便聽到車簾外傳來啪啪啪的步子聲,大約是那個小卒小跑著退了回去。
見妝衣不說話,風清忽然歎了一口,輕輕慨歎道:“這次戰爭是安川可汗和他手下一個叫拜裏赤那的少帥一手策劃的,此外還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國巫在從中作梗。本王已經派人調查過,安川的大王子吉熱木圖是安川朝野上下反戰聲最高的一個,這種主要原因是拜裏赤那和安川的二王子伊特格勒相交甚好,當然吉熱木圖也想借此討好維京,為將來鬥敗伊特格勒登帝鋪好外邦的交際之路。
故而本王千裏迢迢自封底趕來,就是想和這位吉熱木圖王子聯手,盡可能用和平的方法平息這場戰爭。”
“戰爭的爆發並非源於統治者的一時衝動,而是人心永遠也不會滿足。”妝衣淡淡道:“他們隻會想著在自己的政績上記錄下幾筆偉大的豐功,根本不會去計算這樣做會造成多少人家園殘破,血親流離……且不說王爺這樣的舉動能否平息兩國之間的戰事,即使見效,也隻不過維持短暫的和平罷了。”
“子靜,你錯了。戰爭是淘汰弱者,改變僵化世界狀態的巨大力量,在戰爭無窮盡的摧毀力後麵,總是蘊含著一股更為強大的新生力。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雖然從小家小眾來看這是一場災難,但從整個文明長河的進程中,它卻有著安逸永遠無法具備的更新力。
當位者,應於安思危,於治思亂。在王權的道路上,不管是內政、兵法、邦交亦或智謀,落後的一方就注定要被屠殺,被奴役,這是千古不變的事實。正是因為這樣,戰爭才會逼迫一個帝王去勵精圖治,鞭撻著他的國家發奮圖強,任何想要否定這一點的想法,都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