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自小跟著丘猊在青丘修習武藝,因此錯失了很多出外捕獵的機會,加上她又沒有傾羽那種天賦良血,所以至今仍沒有辦法讓自己完全人形。雖然她平時已經可以自由收斂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身體看上去和普通人類無異,但是那頭銀白色的長發和血紅色的眸子,確怎麼也變不過來。
——懶惰的鳥兒沒蟲吃,這句話似乎在阿彌身上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應正。
“阿彌,你的心裏有事。”不是問句,柴榮靠了過來,把玩著阿彌那條尾巴,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輕聲說道。她的聲線還沒有完全長開,聽起來本來就是很脆嫩的那種童腔,這時她語氣淡淡然的,倒是有種說不出的動聽。
“嘰嘰嘰嘰,嘰嘰——”黃大仙站在柴榮頭頂,也嘰嘰喳喳地跟著主人的花叫了幾聲,不過阿彌完全不明白它想表達什麼。
“……”她沒有應聲,歎了一口氣當是默認。
“藏藏掖掖。”柴榮把胳膊支在池子邊,挨近阿彌,托起下巴特真誠地了她一眼:“我認識的阿彌可不是這樣的。”
“去去去,真矯情。”阿彌臉一紅,別扭地側過腦袋,身子卻沒有避開。她用尾巴推了推漂到麵前的幾片花瓣,有些黯然地垂眼道:“阿柴,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我得去找他。”
“阿彌,你看著我。”柴榮轉到她的麵前,正對上那雙赤紅色的眼睛:“你在擔憂什麼?你又在不舍什麼?你確定自己真的已經弄清楚當中的原因了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臉陰霾地低下頭去:“我是他的未婚妻。”
“撒謊。如果真是因為他,以你這樣急躁的性子早就動身了,何必在此留戀不舍?現在又為什麼會有煩惱?我不相信你喜歡傾羽那隻小狐狸,你騙得了別人,可是騙得過自己的心麼?”
“阿柴,你不明白,青丘狐種有五色,赤藍黃白黑,我們赤狐的地位是很卑微的。為了爭奪青丘狐首,大家明裏雖然是同屬,以禮相待,但暗地裏種族之間的爭鬥早已到了那種你死我活的程度。最近幾百年裏族裏一直少有強者,很多赤狐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或者在捕獵的時候葬身天地的腹中。這也是我為什麼留在青丘勤練武藝而沒有跟著同族來東陸修行的原因,因為我希望我能變強,成為赤狐一族中的強者。”
她苦澀地笑了笑,把鼻子以下的地方都潛進池子裏,閉上眼在水中吹出一串串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