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的你妹的你妹的你妹的你妹的!我的藥草……我的藥草……我辛辛苦苦摘了大半天的藥草!啊啊啊啊啊!!!
紅衣少女奇怪地看了衛楓一眼,兩眼一瞪就衝他凶了起來:“你幹嘛一直盯著本小姐看?”
衛楓挑眉:“我在看你到底打算在我身上坐多久。”
“坐到你扁了為止!”少女毫不客氣地回道。
“喔。”衛楓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向少女伸出手去。
“幹什麼!”少女反應極快地打開他的手。
“你頭上有個蟲子……”
她嚇得馬上從他身上跳了起來。
“哪裏哪裏?蟲子在哪裏?”少女低著頭,緊張地拿手拍著自己的頭發。
“爬到你衣服裏去了。”年輕的藥師默默撿著地上一些還沒被完全壓扁的藥草,漫不經心地說道。
“什麼!”少女聽後大驚失色,趕忙那手拍打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來,一邊拍打,一邊全身顫抖著:“蟲子!我身上哪裏有蟲子?!”
衛楓也不理她,一心挑揀著地上那堆草藥殘渣中尚且還算完好的部分,心痛地看著這滿地被壓成泥渣的藥草,仿佛擺在眼前的不是一片片藥葉,而是一張張被撕爛了的百元大鈔——他覺得他的心簡直都要痛死了!
那紅衣少女抖了一會兒,餘光瞥見正在一旁對著那個破竹簍認真挑選草藥的年輕藥師,忽然就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騙我?”
衛楓還是不理她。
“你居然敢騙本小姐!?”她一步邁到他的麵前,提高了聲音質問道。許是從小就被赤狐王寵著的緣故,身為赤狐族公主的她從來就不曾嚐試過被人捉弄的滋味,此刻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剛被一個人類狠狠戲弄了一把。
“你知不知道這些藥我采了多久?”衛楓忽然抬起頭,斜著眼角看她,答非所問道:“四個小時!整整四個小時哎!”他說得理直氣壯的,明擺著就是那種‘我就騙你怎麼樣’的神情。
“小石?哪兒有小石?”阿彌奇怪地看著衛楓,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就是時辰,兩個小時等於一個時辰!”衛楓指著地上一灘被碾成紫色汁液的藥果,沒好氣地對阿彌道:“這一簍草藥我足足摘了兩個時辰!可就在剛才……全部被你給糟蹋了!”
阿彌愣了一下,語氣卻明顯軟了許多:“本小姐又不是故意的。”
衛楓又開始不理她了。
他脫下披在身子最外邊的那個短袖的罩衫,小心地把揀好的藥草一棵一顆地撥進去,然後手法靈活地將兩段的衣角拉到一起,紮成個結。因為大夫這一行經常要接觸到幫人包紮傷口,所以這種結他打得很熟練。
“這些呢?”阿彌看著被衛楓棄下的那滿地的藥草,覺得其中有一些還相對完整,有些愧疚地問道。
“這些或多或少已經有所壞損,或是混雜了其他草藥的莖汁。有些藥草,隻要差之微毫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所以一旦藥性不純,就絕不可以再用……”他回頭看了身後的紅衣少女一眼,揚起下巴自信道:“行醫者,必須要對病人的安危負責,我衛楓從來不會拿別人的性命當兒戲。”
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照耀在他英俊的麵孔上,一對深棕色的眼眸特別明亮。
年輕的藥師背起那個外罩衫臨時紮成的小布包就背著阿彌往樹林裏的另一條路走。不就是一簍子藥材麼,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是個又小氣又記仇的家夥……阿彌在他的身後對他狠狠地扮了個鬼臉,在心裏暗罵著。
有風起,呼卷著枝節細末間那一叢叢或深或淺的青綠,一樹挨著一樹,連著整個樹林都隨風沙沙作響。聲浪隔著繁茂的樹葉從眼前的翠綠色向遠處更深的墨綠、蒼綠、甚至靛青色推去,傳至幽深之處,仿佛撞到什麼無形的罩壁,安靜了須臾,又激蕩起渾厚的回音震徹回來。在陰暗的密林深處,有如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