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道童,看上去很是青澀,黃發稚齒,幹瘦的身形和身邊的大漢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小童笑眯眯地追上來,稚氣未幹的臉蛋上寫滿了憨直,“成玄師兄說的是。不過依小弟愚見,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然也斷不會有妖物敢找上我鼎劍閣鬧事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值夜還是不能鬆懈。”成玄一臉嚴肅地說。月幕下,雲霧朦朧,叢叢密密的枝葉在夜色中分外幽黑,仿佛總有什麼隱在黑暗的角落裏蠢蠢欲動著。這個晚上,成玄的眼皮總是莫名地跳個不停,似乎預示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卻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淡淡掃了一圈四周的灌木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於是向身後的幾個道徒道:“我們上那邊去看看。”
幾個小道徒得了令,便跟著壯漢往另一側的花園去了。待大漢和一眾道徒離開後,方才幾人駐足過的槐樹旁才幽幽垂下一條淺粉色的衣緞,一個容顏清麗的綠眸少女拉著那條粉紗輕輕巧巧地從樹上爬了下來。
“阿柴?”見左右無人,少女小聲地喊了一口,向著樹冠裏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可以了,下來吧。”
那棵大槐樹的葉冠後這才探出一個十分漂亮的素顏小女孩,微卷的頭發,明黃的紗裙……雖然年齡尚小,隻有四五歲的模樣,但模樣卻絲毫不比先前那個粉衣少女遜色。確定了四下無人後,小女孩淩空往後一翻,穩妥地點腳落到了地上。
“原來傳說中的鼎劍閣長這個樣子。”柴榮對著周遭環顧了一圈,輕聲歎道。
這座鼎劍閣坐落於下梁城北,依江而建,雖在夜晚,但不難看出其環境清幽,園內擺設布局有致。兩人正前方不遠處便是“靈官塔”,鼎劍閣的藏經之處,玄虛道學以天、地、人為三元,人是萬物之靈,主人的天官謂之“靈官”。塔門前巍然掛著一麵旻宗皇帝禦筆親提的巨匾,上書:慈航普度;而塔門左右則各是一塊落地長的花梨木刻字金聯,也是當世名家宋聿珂的的手筆,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對七言律句,道是:七致五行通天地,九宮八卦定乾坤。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柚把柴榮往邊上的樹叢裏拉了拉,小聲道:“我觀察鼎劍閣有幾天了,現在那群道士去西邊的園子裏巡邏,正是我們潛入靈官塔的最好時機。但我們隻有一刻鍾的時間,一刻鍾後他們就會巡回來的。”
“一、一刻鍾……?”柴榮白了小柚一眼:“你怎麼不早說?時間緊迫,還杵在這幹什麼?”說著就往塔門走去。
“等等!”小柚一把拉住柴榮。
“幹什麼呀?”
小柚弱弱地指了指靈官塔:“那個……那個塔門前麵,有一個困神陣。”
“困神陣?”柴榮倒吸一口涼氣,驚覺地瞪大了眼睛。
相傳這困神陣是世間十大疑難異陣之一,也是三清觀的獨門秘技,自上古混元時代便存在著,流傳至今已有數百年之久。其陣型紛亂複雜,雖說對入陣的人沒有什麼實際的殺傷力,但一旦入陣,就實在很難再出來。縱然入陣者有上萬年的高強修為,如果得不到布陣人的釋放,也會被困在陣中活活耗死。
莫說時間緊迫,靈官塔裏還有難以對付的護法守衛,僅僅一刻鍾的時間,她們盡然還要想辦法先破了這困神陣法?
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
“小柚,你是在開玩笑吧?”柴榮尷尬地牽起嘴角,眉頭卻幹皺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