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血剛止住,老實點!”傾語剛想坐起來,又被衛楓一句話給罵住了:“趁著現在你最好給我說說,你這滿身的傷是怎麼回事?”
“你醫術那麼厲害,難道看不出來?”他故意打趣道。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佩服你。”見血凝得差不多了,衛楓小心地把傾語扶起來:“你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隻是不想成天苦著個臉。”他淡淡地說:“生死有命,左右不得。”
“說得自己很無畏一樣……”
傾語慢慢走到桌邊坐下,理了理衣服,輕笑:“你不懂。”
衛楓正想說什麼,隻聽門口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伴著倉促的腳步聲,他回頭向門邊一望,妝衣已喘著粗氣破門而入,臉頰邊的發梢上還粘著未幹的汗粒。她嘴裏吐著白蒙蒙的熱霧,整個麵部表情都氤氳得雲裏霧裏的。
可算來了……透過櫃門的狹縫,柴榮看到黃大仙帶來了妝衣,總算舒了一口氣。
“傾語!”妝衣兩步邁到桌前,看了看他染血的袍子,慌亂道:“你沒事嗎?”
他對她笑笑:“沒事。”
知道傾語是那種有事也不會說的人,妝衣也不理會他,她轉向衛楓,問道:“他怎麼了?”
“妝衣你來得正好,你給我說說,這家夥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弄的?”
妝衣順著衛楓的手看去,雖然隔著素衣,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好幾處正在滲血的傷痕,那傷處十分平整,正是那日在悲鳴樹林中被從天而降的光劍所打傷的。她輕輕顰眉,思索著要不要把實情告訴衛楓,隻怕說了他也不一定相信,其實那天,要不是她親眼看見傾語化妖的過程,她也是斷不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的。
妝衣想了想,從實說:“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確實不知道襲擊她和傾語的那‘東西’是什麼,“敢問衛先生,他這傷勢大致要多久可以痊愈?”
“傷得這麼重,想要完全愈合那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些病根。”衛楓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妝衣倒了杯水,故意把音量提高了幾分:“不過你要是讓他乖乖聽我的話,好生調養,半年內基本可以保證好上個七八成。”
剛才一路跑來,妝衣累得是氣喘籲籲,於是接了衛楓遞來的水杯便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傾語低了頭去,衛楓說的不錯,若他是個凡人,遵從醫囑好生調養自能見好,可他並不是人……下梁是中原劍會的腹地,整個東陸聖光之力最強的地方,以滅世斬月、鐵騎眾、三清觀為首的幾大組織集結了維京最強的通靈者和法師,在下梁不斷施放著聖光能量,抑製周圍出沒的魑魅魍魎。而毗鄰下梁的幾座城池也因此受到這股聖力的庇護,得以一方太平……他們妖族汲取地陰之氣作為固元養氣的根本,在下梁這種聖光之力的強壓下,妖族的地陰之氣無法得以施展,如果受了傷是根本不會好的。
他不想牽連無辜,所以青丘他是萬萬不會回去,被那個人記上了天庭的絕殺名冊,天下之大,早已無他容身之所。留在下梁是死,回了青丘也不見得就能活,況且他也舍不得妝衣,所以他選擇留下。留在城中,至少顧忌到這滿城百姓,天庭不會太明目張膽大動幹戈——
至少,他還可以用剩下的時間陪著妝衣。
“好好聽衛先生的,盡快把身子養好。”妝衣拉起傾語的手,憂心道。
傾語溫柔笑笑:“都聽你的。”
“聽她的沒用,你得聽我的。”衛楓輕咳了兩聲,插口:“你這傷處要重新包紮一下,我先去給你拿件幹淨的衣服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