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異界藥師(一)(1 / 1)

妝衣翻給他一個白眼,看著桌上蓮花形的金屬燭台,忽然有種抄起來衝上去給他補上兩下的邪惡想法。如果他那天妒人怨的臉也叫破相,那她長成這樣算什麼,麵癱人士?

五更的時候,傾語額上的血總算徹底止住,妝衣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輕手輕腳地摸回房去。

次日,教坊裏又沸騰了,昨夜在暢音閣附近巡夜的婢女聽見裏麵不知是誰慘叫了一聲,今早發現地上有一灘血,牆上還有幾個血手印,死不見屍。道是又出了人命,這次那妖怪連骨頭都沒吐出來。

妝衣險些笑到氣岔。

不知不覺來姹紫嫣紅已數月了,對於紅袖教坊妝衣心裏也基本有了個底。就天字號而言,工筆善才織語、歌舞善才解語、絲竹善才傾語。香涵同時指導攻心術與禮儀,而詩文是總善才紅袖親自函授。另外還有女紅導師書涵,傳授化妝術的秋涵,以及易牙術的笑眉。織語寡淡少言,但能妙筆生花紙上揮毫;解語嫵媚嬌豔,是為天生軟骨的練舞奇才;傾語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

詩詞歌賦妝衣從小就學,自是得心應手;潑墨作畫是聶府的必學課程,她亦不在話下。唯獨舞樂妝衣差些,但傾語那個狐媚子整天半夜把她喊去暢音閣,幾天下來她的琴藝竟也如洪水猛獸般突飛猛進。

對於妝衣一日千裏的進步,教坊眾人又羨又妒,同屋的荷衣直接不與她說話,程衣麵上沒說什麼,心理多多少少也是不好受的。用晴衣的話說,妝衣鋒芒太露,才來幾個月便超過了人家學藝幾年的,自然有人要心中不快。畢竟,紅袖有度量去拜服妝衣,因為紅袖是君子,但不表示每個人都是。

比如,瑩衣。

紅袖樓外,風雨亭中,兩個婷婷少女憑欄而立。一個身穿水紅色窄腰廣袖裙,披著縷金牡丹粉色紗緞,頭戴秭歸,長發編成若幹小辮,一張圓臉好不可愛;另一個白色衣裙,體態纖柔素雅,儀容端莊,鳳目微挑,不是程衣是誰?二人一紅一白,一豔一素,對比鮮明卻無比和諧地站在一起,構成一幅雙嬌瀲灩圖。

隻見那水紅花裙的少女幽幽地說:“那妝衣太過招搖,常此以往,風頭必將盛於你我姐妹,叫爾等如何坐視不管?還請姐姐助瑩衣一臂之力。”

“妹妹多慮了。你堂堂上梁都尉之女,論才情美貌皆是天字一號的佼佼,她何德何能能淩駕於你上?”程衣望著遠處的垂柳,不徐不慢地開口應道。

“程衣姐姐說得哪裏話,你我二人是結義金蘭的姐妹,在這偌大教坊之中瑩衣也就姐姐一個朋友而已。姐姐一再推脫,豈不叫旁人看了笑話?”瑩衣反問,鬢邊的盛放的秭歸花襯得她一張圓圓的臉蛋有著不諳世事的純真。

“妹妹何出此言?難道是信不過我這個做姐姐的麼?”程衣淡淡地問,本應不悅的言語中卻是出奇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