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行禮之後,纖塵四處翻找,突然,一屁股坐在床上,她的手槍,是啊,當時在小區內看到柳月的時候,那把手槍被柳葉一腳踢掉在了地上,以為擔心小天,她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撿。
纖塵翻出手機,猶豫了半晌,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撥通了霍銘的電話,本以為這個號碼他早就不用了,卻沒想到,電話那頭竟然傳來接通後的聲音。
這個時間點,是淩晨三點多的樣子,電話接通以後,那邊卻卻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除了細微的喘息。
“我的東西丟在了柳月那兒……”纖塵知道是他,隻是,他沒說話罷了。
“恩,東西在我這兒,一會兒給你送去。”話語就這麼簡單,簡單的讓纖塵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要小天嗎?他為什麼沒有因此而多說什麼?
電話對對方掛掉的,纖塵依舊蹙眉,卻沒想到,半個小時都不要,門口似乎暗示一般,響起了三聲喇叭聲,纖塵撩開窗簾,接著昏暗的月光卡到了那輛銀白色的車。
他一宿都沒睡,這一點,纖塵已不覺得奇怪,沒多想,披著一件衣服,就下了樓打開了大門,霍銘連車門都沒開,就這麼把手伸了出來,食指掛著那把精致的手槍,手槍就那樣懸在半空。
纖塵上前就去拿手槍,卻不想,霍銘突然縮回了手,纖塵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你想幹什麼?”纖塵長出一口氣,無奈的問道。
“讓我見一麵小天。”他說的風輕雲淡,纖塵卻有些苦笑,果然,他還是別有用心,怪不得這麼幹脆。
霍銘從反光鏡內注視著纖塵的表情。
“他被我賣掉了,賣到了美國偏遠的山村。”纖塵說道,很明顯,霍銘的手突然一僵,他迅速的打開車門,指著纖塵,目光瞬間變得冷酷。
“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蛇蠍心腸?連孩子都賣掉,你很缺錢嗎?離婚賠償款還不夠你花一輩子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麵對霍銘的咆哮,纖塵隻是悠然的看了一眼他手裏捏著的那枚槍,隻是這話,著實是勾起了纖塵心裏最深處的傷疤。
“蛇蠍心腸?我想,我若是小天,這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你,至少,麵對這樣的父親,我更覺得小天會生不如死。”
纖塵說這話的時候本是咆哮的,但是,相反,她說的很風輕雲淡,霍銘冷酷的眸子突然說過一絲陌生,是啊,這種陌生不是一次出現在他的心裏,這個女人,早就不再是那個陽光的,紮著馬尾辮子的大學生了。
她早就變得不知冷暖,可回頭想象,是自己一手造就了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嗎?是嗎?他改變了一個陽光純潔的少女,他的心不知道是該怪自己還是該怪上一代的恩怨。
可是,小天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依舊看著麵前的女人,壓抑不住怒火,他想掐死這個女人,掐死這個讓他內疚的痛不欲生的女人,掐死這個丟棄他兒子的女人,她不配做一個母親。
“你把他賣到了哪裏?賣給誰了?說話……”
霍銘幾乎瘋狂的卡主纖塵的脖子,將她按在車門上,纖塵的臉瞬間就變得充血,她依舊看著霍銘笑,甚至下一秒會死,她也恨這個男人。
“賣到……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纖塵斷斷續續的說道。
霍銘看著她變了色的臉,一下子眼神變得迷茫起來,趕忙鬆開了手,他是要殺了她嗎?其實,從一開始他就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女人埋在了他的心裏。
新婚第二天,她溫柔的給他端茶倒水,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老公,嚐嚐吧,這菜可是我在網上查的菜譜,第一次做……”她的聲音帶著迫切的渴求。
“在外麵吃過了。”隨著書房關門的聲音,霍銘進了書房,透過玻璃窗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抹著眼淚,一口一口往嘴裏塞著菜,她的臉如同雨下梨花,她在一遍遍的說,為什麼結婚了,一切都變了呢?
其實那一刻,他的心也是疼的。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霍銘麵對纖塵此刻的冷笑,不住的道歉,將手裏的那把精致手槍遞給纖塵,幽幽的說道:“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他幾乎是逃跑一樣,鑽進了車內,連看都沒看纖塵一眼,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纖塵長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裏攥著的那把熟悉的槍,可是,隨著霍銘車子的消失,一抹目光從深邃的夜色中照了過來,是那麼的冰涼,又那麼的讓人卓不透的目光。
那人一步步從黑暗中走近,纖塵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所有的偽裝都似乎在這個人麵前,讓她無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