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從口袋掏出那幾張複印過來的A4紙,隔空丟給霍銘,隨後,纖塵雙手插在風衣口袋,在無其他人的辦公室內來回踱了幾步。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爸爸和哥哥下手。”
纖塵很艱難的才說出這句話,畢竟這句話足以讓她想到過去,大哥的巨岩,爸爸的歎息,還有八號別墅內血粼粼的痕跡。
按照結案資料來看,他沒有那個理由置爸爸和哥哥與死地。
霍銘麵容淡漠的打開A4紙,在這個寂靜的辦公室內,紙張的嘩啦聲音,格外清脆。
纖塵看著他,那幾張A4紙在他手裏,微微顫抖,他的側臉讓人看不出任何表情,手中的煙被他猛烈的抽著,突出濃重的煙霧,夾雜著他發自肺腑的沉重聲音,好像這個世界,寂靜的隻有他抽煙的聲音。
“霍淵?”纖塵嘴角勾起一抹慘白的笑容,像是譏諷,笑聲不大,卻讓人能聽到她從鼻息內發出的嘲弄之音:
“官職所在,是不是因為我爸爸這個案子最終判定人,你才報複?”
很顯然,聽到霍淵這個名字,霍銘指尖已經抽完的煙頭一抖,煙灰落在A4紙上。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再說,現在這樁案子木已成舟,就如同你父親和大哥的遭遇一樣,如果有證據,你大可揭發翻案。”
霍銘的語氣很平淡,就像與一位陌生人閑談一般。
纖塵眼睜睜看著他將手中的幾張A4紙隨意的丟棄在辦公桌上,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感: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以你的智商,估計老死的那一刻你都不一定能明白。”
霍銘將煙頭按在煙灰缸內,隨機又點了一根,抽了一口,看著窗外霓虹漫天的北海市,眯著冷眸,不知作何感想,麵對辦公室內她的氣焰,他似乎能理解,接著說道:
“趁早離開北海市,這裏的水太深,不適合你,當然,你若想繼續做母親的話。”
霍銘彈了彈煙灰,灰白的煙火落進煙灰缸內,仿若詮釋著煙灰本身最終的歸屬一般。
“我若不離開呢?”
纖塵倔強的看著他,他這麼一提醒,纖塵如夢初醒般,想起了兒子,想起了慕容羽,可是,為什麼他此刻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不是要孩子嗎?要殺了他嗎?
“那隨你!”
霍銘的言辭帶著疾風的嘲笑,眼前這個女人還是當初的她嗎?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霍銘說完,將抽了一半的香煙按在煙灰缸內,起身,便準備離開,纖塵雙手張開攔住了他的去路:
“今天,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歸,你若不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爸爸和哥哥下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下巴上揚,雙眼透著毫不質疑的神色,倔強的像是一隻發怒了的兔子,似乎在告誡眼前這個男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霍銘蹙眉,低視著柔弱的纖塵,一字一句說道:
“我等著你甘心善罷!”
說完,霍銘繞開纖塵的胳膊,拉開房門正準備離開,身後響起了讓他更加不可置信的聲音。
霍銘的手用力的按在把手上,袖長的指頭因為用力指甲泛白。
“我真的會開槍的。”
身後響起纖塵不容置疑的聲音,手槍上膛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辦公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霍銘側目看了看窗外的霓虹,吸了一口氣,她現在變得太陌生了,可是,骨子裏卻還停留在她溫柔的那些年,他頓了頓,拉開房門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
“嘭!”
霍銘剛出了門的身影一頓,脊背發毛,他唇角有些顫抖,她,竟然真的對他開槍了?
纖塵向前走了兩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中拖著的手槍卻絲毫沒有顫抖,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開槍,沒想到,沒想到的是,這第一槍竟然是對著他。
霍銘嘴角瞬間彎下,冰冷的眉梢挑起,宛若蝶翼,眸子透著陌生和不可置信的側目看了一眼打在木門上的子彈孔,隻要再飄移一點點,那顆子彈就不會打在門上,而正對著他的左胸後背心。
他眯著眸子轉眸看向依舊舉著槍的她,看了許久。
“是我殺了你的家人,不要在折磨自己了,到此為止吧。”
他的聲音毫無任何感情色彩,眸光看著故作鎮靜的她,目露憐憫。
“為什麼?為什麼?”
纖塵狐疑的看著他,手中的槍漸漸鬆弛了下來,她應該早就知道是他,可是這個答案真的從他嘴裏說出來,纖塵還是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