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彼時的婠婠不曾想到,此時的一時快意,竟是為了爾後的頹勢,埋下了無可挽救的禍根。
這邊,那玲常在眸中掠過一絲憤恨與不甘,卻終是再支撐不住,噗地一聲跪下,咬牙道:“都是鈴緋的錯,隻求楚妃娘娘饒我一命。”
楚妃唇瓣勾出一絲笑意,豔色的唇脂,如最盛的薔薇花瓣,她幽幽道,“你何錯之有?”
槿珠心中微微詫異,卻見那玲常在依舊跪著,緋色的裙擺瑟瑟,顫抖得更厲害了。
募地,足踝處又是一陣刺痛傳來,強烈的痛楚讓她幾乎堅持不住,隱約感到額間冷汗悠悠滴落。
隱約聽到楚妃的聲音,恍如從天外傳來,卻似是那淬了毒的冷箭,逼得人再無活路。
她含笑說,“在宮中冒犯了聖上,按規矩,該如何處罰,想必你們也清楚。”
規矩?那玲常在會怎樣呢?或者說……她會遭到怎樣的處罰呢?
少女迷迷糊糊地想到,然而疼痛讓她的肚子都痛到抽搐,不得不把全身縮成一團兒,隱約聽見玲常在撕裂般的痛苦號叫,“我不要去冷宮!我不要當洗衣宮女!姑姑,姑姑!表哥,救我!”
表哥?姑姑?她詫異,卻也無暇去顧及這些了,她將自己全身縮成一團兒,卻最終再也沒有了氣力,身子一軟,癱倒在草灘上。
繁花似錦,蓮葉婷婷,又是一年,南春到。
有宮女行色匆匆的走過,身後是一聲厚重的木門關閉聲。她一襲繡錦橘紅宮裝,麵容不甚年輕,卻毫無皺紋。妝容淡而精致。
年紀大的宮女隻淡淡抬下眼皮,複又垂下。目光平靜灰敗。手中懶散而不間斷的做著日複一日的工作。年齡尚小的卻用好奇而羨慕的目光偷偷看著她——身著的那一襲錦衣,鬢間的一支白玉簪——那縱是宮中的一些貴人也難以擁有。嬌嫩的麵容用了廉價的胭脂而顯得豔俗,卻掩不住本該有的青春活力,宛如一蓬嫩綠的青草,散發著蓬勃澀香的生命之息。不知不覺間已張揚萬分。
但沒有人不認識她。蝶漾宮的一等大宮女,婉翠。
或者說,曾經楚妃娘娘的陪嫁丫鬟。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華貴大氣的裝飾似在訴說著主人曾經的輝煌。
卻空無一人。
許是不該這麼說,嬌媚的女人獨自坐在黑暗中,她發絲淩亂,一襲錦衣滿是灰塵,卻依舊華美,精致的妝容一塵不染,極盡妍麗。
“宸妃娘娘到!”太監尖細的聲音久久地回蕩在天地之間,瞬間劃破了寂靜的黎明。
女子卻不動,依舊僵硬的坐在屋中,初晨落在她的身上,讓那一襲錦衣綻放出她原有的光澤來,女子孤獨而驕傲的姿態,看起來如同一隻已死卻始終驕傲的鳳凰。
有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大堂中,如同一隻小鹿,在初晨的陽光下,輕捷的跳躍在小溪邊的石頭上。蹄聲清脆,在黎明的山穀裏蕩起一陣陣回音。
隨後,便是眾人破碎而繁密的步伐,似無數雨點,靜靜的落在人的心上,讓人莫名心焦。
卻又在極近的時候戛然而止,隱約傳來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淺淺的如同天籟,在至純至淨的天際之間。
女子唇邊勾起一絲古怪的笑。
終於來了。
木門沉重的開啟,在打開的一瞬間,無數的塵埃飛舞在空中,盡情地享受著黎明的初晨,照耀之下,如同無數的小小精靈。
哈。歡呼吧。
少女的容貌有一瞬間的蒼白,如同神話中化身女童的創世之神,美得令人心驚。
她輕輕笑了。
來吧。
------題外話------
劇情開始慢慢變幻了呢
這章可能有些看不懂?呃,其實隻是必要的鋪墊而已…
改了一個字,安的封號。
不知道有人看出來沒有,安其實從來不是善良純然的人,她才是最大的腹黑隱忍。
寫的時候心中的安一直是泰妍呢,嘿嘿,不過後麵的劇情倒是不太能想象泰妍的樣子,⊙﹏⊙b汗。
人生中第一個封麵,親喜歡嗎?不過偶是蠻喜歡的,感覺很美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