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蘇驥終於聽之任之了,人家一個小女孩都落落大方心無雜念的,自己卻去扭扭捏捏,反而顯得不光明磊落了,便尋一塊石頭慢慢的坐下,讓她不要手裏撕一下猶豫一下,蘇驥料著那是衣服凝固在傷口上,被撕開後鮮血重新微微湧出的緣故。
小然查看了一下蘇驥肩背上累累傷口,好在都是一些不傷要害的皮外傷,傷口都不算深,蘇驥已經運用內力止住傷口不要往外大出血,小然暗暗放心了一些,蘇驥把一個裝著烈酒的皮囊遞給小然,淡然的說道:“幫我清洗一下。”
小然笑道:“那你可得忍著些啊。”
蘇驥微笑了一下:“我還不至於哭鼻子吧?”
小然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了,然後嘀咕道:“可惜我沒有帶金瘡藥,你們應該帶的有吧?”
蘇驥卻不置可否,小然見他一副不想理睬自己的樣子,便撅起嘴,掂起手裏的皮囊,擰開蓋子,把皮囊裏的酒“呼呼”的往他肩頭的傷口亂澆下去,瞬間,那些裂開的傷口就泛起一道道慘白,一道道淡紅的血水順著蘇驥強健的脊背快速淌下。
蘇驥兀自一動不動,好像被烈酒澆灌的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的肩背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小然的鼻子莫名其妙的酸了一下,竟然有一種微微心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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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道路開始艱難起來,艱難的不是旅途之中那些凶殘馬匪的糾纏,而是那條迤邐飄忽的沙漠之中,鋪滿黑色礫石的道路,鏢隊重整上路時,蘇驥已經讓精簡了物件,不需要的全部留在一處戈壁上,上麵插上運泰鏢局的旗號,如果有需要的旅人盡可以取用,但是依然輜重沉蠢。
旅途忽然變得有些枯燥無味起來,經過這一場慘烈的戰鬥,血狼的馬匪幾乎全軍覆沒,做了鳥獸散。但是何叔的死卻讓仍是讓大家悲痛,沉默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哀悼。
蘇驥讓鏢隊帶上血狼讓大家更感到壓抑,就連最喜歡和新人饒舌的小四居然都沒有開口詢問一下大家最覺得好奇的事情:她什麼時候就藏身在鏢隊大車裏的?怎麼能這樣及時神奇的解救大家於厄難危急之際?
旁晚的時候,蘇驥先觀察了一下頭頂上的天空,然後四處目測了一下,想尋個稍微避風的沙丘,準備宿營。
一直像一堆肮髒的破布似的蜷縮在一張大車上毫無生氣的血狼,忽然動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啞幹渴到奇怪聲音,鏢隊裏的人都巴不得這個窮凶極惡的匪首已經自生自滅了,所以就算是聽見的也裝作沒有聽見。
新人偏偏耳朵特別機靈,隔著好遠愣是被她覺察了,也難怪,這一路走下來真是太沉寂了。她仿佛想起天大一件事似的,用自責的語氣大驚小怪的對蘇驥說道:“哎呀,怎麼忘記給他水喝了?水呢?水呢?誰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