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瀝瀝漢陽樹,芳草淒淒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武陵關外:大漠之上:
關外的漠漠黃土之上,我和主人這一走就走了十數天,這十五天中,我們所受到的狙擊是一天多過一天,對手的武功是一日高過一日,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中原的、西域的、波斯的,飛鷹堡顯是廣攬各地的高手。
在這十五天以來,我也想了很多,現在我不得不去猜測,這一切是否都是鐵鷹的布局了。他派人去殺莫霜,極有可能就是為了引主人到關外來,如今這樣連翻的狙擊,也並非是為了阻止主人到飛鷹堡去,不過是想用疲兵的政策罷了,那些武林高手在鐵鷹眼中不過是可以隨時屏棄的小卒子而已,他們的死,實在有些不值得。
“隱月,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你如斯的神遊實在是要不得的啊!”主人喚回我的全部注意力。
“公子!”我應聲,我們現在正至身於沙漠之上,稀貴的綠洲之中,總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連日來趕路你也累了吧?我倒真有些後悔,我該把你留在赫連辰的府中才對,”主人遞上一個水囊。
“公子,你何出此言?”我迷惘了,自問我這一路走來,殺敵從不心軟,連負傷都不曾有過,主人為何會反悔呢?
“因為你又變回了原來的你,又變成了那個我剛認識的你,一個狠絕的你!”主人的話讓我有瞬間的漠然。
“公子是說,我又突然變得冷血了?”我反問。
“倒不是冷血不好。畢竟,在如此的時刻,我寧可希望你能活下去,再怎麼冷血都無所謂。隻是,隱月,你是個矛盾的人,你對某些人能做到狠絕,但有些人你卻怎麼也放不下。”主人道,“也許,等你把所有的都放下時,會更好些!”
“公子的話倒反讓隱月無地自容了。”我垂首,若是霜兒姑娘還活著的話,那該多麼好啊?公子就不用遷就著這樣的我了。
“隻是有的時候,有的時候而已,我甚至希望你能更冷血一些。但大多時候,我仍希望你能夠快樂些,畢竟,讓自己的心麻木。隻會讓你更不快樂罷了。”主人說。
“公子,很多時候隱月都是不需要快樂的。”我從不曾有資格去需要或擁有些什麼,大多時候更不懂得去珍惜什麼。
“沒有人是不需要快樂的。”主人又歎息了。
我,無以應對,‘沒有人’不需要快樂,隻可惜,我並非人啊!
笛聲,詭異的笛聲,在這綠洲之中響起一陣笛聲,笛聲悠揚,但卻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一卷展開的畫軸隨著沙漠的狂風吹到了我麵前,我信手拾起,一幅很熟悉的畫,熟悉的詩句,那是屬於喬安和黎苒苒的,若不是他們二人已死,若不是這笛聲全無暖意,我幾乎要以為是他們複活了。隻是,這由遠及近的人,居然也是我們所認識的!
“荏芸姑娘?為何你會在此?!”我問,她的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柄紫雲劍,而她的白發已回複成青絲。
‘炎月,快帶你的主人離開,我們都錯了!我們都錯看了荏芸!’紫雲的‘聲音’淒厲無比。
“荏芸姑娘,為何喬安和黎苒苒的遺物會在你手上?”主人問。
“林公子,你想知道嗎?那你要回答芸兒一個問題。”荏芸道。
‘紫雲,你是怎麼了?你殺了很多人嗎?為什麼你的戾氣變重了?你的靈氣已經越來越弱了,在這樣下去,你若不是靠飲更多的血變成邪劍,就是變成一把普通的劍了。’我道。
“荏芸姑娘盡管問吧!”主人回道。
“芸兒的頭發變黑以後是不是美了許多?”荏芸撥了撥頭發。
“荏芸姑娘本就是個佳人。黑發與白發都是一樣的漂亮。”主人的回答讓我一時之間有些不是滋味。
“還是林公子有眼光不像那喬安,明明有我在,還要為了黎苒苒那卑賤的女人而尋死覓活的,還有我那對爹娘,大夫當年明明是說隻要用一個三歲男童的手筋就能救我性命,他們居然寧可不救我甚至眼不見為盡,到處去雲遊天外,幸好,我福大命大。還能手刃那對老東西,真想讓林公子你看看他們當時的表情。”我幾乎不敢相信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原本柔弱的荏芸。
‘我不想再擁有任何的意識了,如果讓我成為邪劍的話,我會承受不了的。炎月,求你殺了我吧!讓我和主人都解脫了吧!’紫雲道。
‘殺了你的話要先殺你的主人吧?難道你忍心讓荏芸死嗎?’我不解,當時紫雲可是冒著成為廢劍的危險在救荏芸啊!
‘我實在是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荏芸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若不是我沒能及時察覺的話,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我到了這步田地,隻能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帶著主人一起下黃泉去見老爺和夫人了。’紫雲居然已如此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