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李俊茂眉頭緊皺,死抿著雙唇不肯開口。最後還是李成豫打破了對峙,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你已經是世子了,這樣的機會你還是要從我手中搶走?就因為你有一個好的嫡母嗎?”
此言一出,讓李俊茂覺得一頭霧水:“你魔症了?這種事情可能是我決定的嗎?你以為聖上不開金口,我就能去侍疾?”
“是你,是你,就是你!”李成豫大喊大叫,聲音傳出老遠:“如果沒有你,我就是趙王府唯一的大少爺,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父王外室所生的野種,你根本就不是王妃的親生子,你這樣的出生甚至於還比不上我這姨娘所生的王子,我還是父王的長子,我才應該是真正的趙王世子!”
“住口,你給我住口!”趙王從裏廳疾奔而出,勃然大怒,掄起大掌“啪啪”的就是兩個耳光打在李成豫的臉上:“你這個沒有人倫的畜生,他是你的親弟弟,哪裏由得你隨便說不是就不是的?給我滾回去,好好的閉門思過,再要在此胡說八道的話,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李成豫一臉受傷之色,連連搖頭後退:“父王,我才是你的長子,你就寧願讓一外室所生的次子繼承王位,也不肯看你的長子一眼嗎?父王,你偏心!”
說完話,抬手指了指李俊茂:“好,很好,你,就是你小子,你給我等著!”
說完之後,再不理眾人,直接衝出了府門,跳上門口的馬車揚長而去。
留下李俊茂和神色變幻莫名的趙王爺,麵麵相覷。
趙王爺糾結了好一陣子,輕拍李俊茂的肩頭:“你,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你也清楚。不過對於豫兒……因為……”
“父王,您無需再說,俊茂都明白。”李俊茂搶先說到。
李俊茂的心情十分低落,看著從小就沒把自己當作親子,卻又全副身心的教養自己的趙王爺,眾多的話語到了嘴邊,最後,卻始終張不開嘴。
趙王爺點點頭,看著空中飄灑的細雪,眼裏有著片刻的迷茫:“你的外公,又去找你了?他都說了些什麼?又慫恿你殺了豫兒?”
李俊茂微微一皺眉頭,也抬頭望天一聲輕歎:“父王可是還是信不過俊茂?俊茂雖然並非手上沒見血之輩,至少於今為止,還沒有沾染一個親人的鮮血。”
李俊茂的語調很輕,淡淡的話語裏,潛藏的是濃濃的憂傷。
如果,自己的生父和活著的話,是不是也會和趙王爺護住李成豫這樣,用盡一切手段的護住自己?
最後,李俊茂輕輕的一拜,轉身進了自己的小院,掩上了房門。
“世,世子爺,大少爺他……他是魔症了,他說的話,您,您別放在心上。”小廝小季子急忙過來服侍,脫下了李俊茂身上的披風。
“嗯,我知道。”李俊茂明白的點頭:“今日暗衛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有,有的,世子爺,柳兒(虹兒原來的名字 )傳來一份物件,說是謝小姐讓她轉呈於您的。”小季子放好披風,取來一雙棉鞋,為李俊茂換上。
“哦?你去拿來本世子看看。”這謝清影搞什麼?白天還見過麵,有什麼話當麵說不是更好,竟然還要通過虹兒轉交?
小季子很快回轉,帶來一個首飾盒模樣的物件。李俊茂輕輕一打開,一塊羊脂美玉出現在眼前。這本書當初被謝清影訛詐去的那一塊玉佩嗎?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就這樣還回來!好,謝清影,你好狠!你就這麼想擺脫我嗎?本世子偏不從你願!
“啪嗒”一聲合上首飾盒,李俊茂此時什麼也不想再說:“去準備一下,我想沐浴。”
小季子看了看李俊茂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才放了心,嘿嘿的笑了起來:“好的,世子您稍等,小的片刻就好。”
泡在微燙的澡盆裏,李俊茂的腦子裏各種念頭閃過,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像走馬燈一般的一幕接著一幕,最後定格在謝清影當年安慰她的那一幕上:“有些時候,世事就是如此的讓人無法兩全。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為過去的那個你默哀,從此以後的你,再也不會任人宰割,拿起你的武器,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那個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那樣閃亮的一雙眼睛,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他一雙有力的臂膀,就像一隻雄鷹一般,把他牢牢的護衛在她那瘦小的懷裏。可是最後是為了什麼,讓他和她之間立起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心牆,牆裏的她不肯出來,牆外的他無法進入。
洗漱一番的李俊茂覺得渾身舒爽,重新換上一套幹淨的衣物,把濕淋淋的長發用絨毛巾一包,走出了淨房。
抬頭就看見趙王妃坐在房中間的小桌子上,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李俊茂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梳妝台前,任由欲言又止的小季子小心翼翼幫他打理著一頭長長的濕發。“娘親過來找俊茂,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