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是淡紫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再披上一襲拖地白色銀狐皮披風。足登一雙繡著百合的娟鞋,周邊縫有柔軟的狐皮絨毛,兩邊個掛著玉物裝飾,小巧精致;玉般的皓腕戴著兩個翡翠手鐲,抬手間手鐲碰撞發出悅耳之聲;微抬俏顏,黝黑色的眼眸攝人魂魄,靈動的眼波裏透出靈慧而又嫵媚的光澤,櫻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樣的淡粉,雙耳佩戴著流蘇耳環。
謝清影仔細的打量,滿意之極。
“小姐,宮裏來人宣讀懿旨讓您進宮,老爺讓您速速前去。”香伶快步奔來,高聲稟報有黃門內侍來傳旨。
謝清影急忙起身去正廳大堂接懿旨,一抬頭,便看見大廳裏跪滿了一地的人。
一黃衣內侍,手托一卷黃綢,便明白這是專門服侍太後的太監,懿旨到了。
一眾人恭謹地跪下,聽懿旨:“奉皇後懿旨,傳史部侍郎謝思遠之嫡女謝清影,卯時五刻至清寧宮拜見皇後及懷安公主。”
“謹遵懿旨,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人謝恩站起身來。
傳懿旨的小太監笑眯著眼睛,“謝小姐別急,宮裏派來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外,此時即刻動身還來得急。”
謝清影微微一笑:“有勞公公,還未請教公公尊姓大名?”說著話,看了眼一側的香吟。
香吟懂事的用托盤端上來一個小荷包,跪在小太監麵前。
“一點小心意,給公公買杯清茶喝。”謝清影不驕不躁,神色自若,通身高貴風範自顯。
這荷包內封著的都是五十兩,一百兩的銀票,昨晚謝思遠幫她準備來打賞的。
小太監並不客氣,輕墊了墊手中的荷包,沒有絲毫分量的荷包裏很顯然裝著的是一張銀票。滿意的揣入懷裏。
“謝小姐您太客氣了,您叫咱家小馮子就好。臨走之時皇後娘娘有吩咐,讓您不急慢慢來,不差那一時半刻。”
“馮公公您太客氣了,清影是晚輩,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馮公公多多包涵。”
謝思遠拱手為禮靠了過來,在抱拳之時,仿佛手無意的與馮公公的手擦過,一張銀票就進了馮公公的袖籠裏。
馮公公笑得滿臉開花:“謝侍郎太客氣了。大小姐的聲名赫赫,昨兒個懷安公主可是在皇後娘娘麵前反複提起您,這不,今個兒宮門剛開,就派咱家來接您進宮。”
哦!謝清影心念直轉,不經意間對上了謝思遠的眼睛,讀懂了馮公公話裏的意思。
“如今時辰也不早,清影已經收拾好。有勞馮公公前頭帶路。”說著話,回頭隨意掃過和墨氏低聲交談了兩句,轉身出得大廳。
大院前停著一輛裝飾十分豪華氣派的馬車。謝清影腳步輕盈,跨步上了馬車,隨行的夏草香伶也進了馬車,同去的,還有梳了頭作嬤嬤打扮的嬌娘和尋畫。此番在聖上病情逐日加重的情況下進宮,是吉是凶實在是難以判斷。
馬車一路奔馳,很快就停到了順德門外,下了馬車。
就在順德門外,跪著一個渾身血跡斑斑,背上背著長荊條的人,他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大洞,鮮血不斷的緩慢流出,流了滿臉滿身一地的鮮血。
謝清影止不住身體的顫抖,這不是害怕嚇的,而是此人的身份。
他正是她前世那所謂的“良人”一一李明銳!這可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謝清影兩手死死抓緊裙擺,勉強控製住她那幾欲衝出痛打落水狗的身體,費勁移開眼睛,眼角處意外的瞄到馮公公暗暗觀察她的視線。
心中一驚,理智立刻回籠,連忙半靠在尋畫身上,小聲問道:“呀!那人好像是昨日幫二妹妹的康王世子吧?怎麼……怎麼如此模樣?”
許是這裏的動靜驚醒了李明銳,他抬起頭,露出滿是鮮血的臉,目光迷離對上謝清影那雙寒冰似的眼睛。神誌立刻清醒,待再細看,謝清影的眼中全是滿滿的不忍之色。
馮公公一甩手中拂塵:“謝小姐,咱家多一句嘴。這宮裏呀,不比得外邊,多看少說話的好。”
謝清影急忙行禮:“多謝馮公公提醒,清影受教了。”
馮公公滿意的笑了:“謝小姐明白就好。轎子來了,謝小姐上轎吧。”
重新坐上一頂轎子,穿過順德門一側的角門進入大明宮。從順德門外看清寧宮內大殿,入眼的皆是飛簷卷翹,金黃水綠兩色的琉璃華瓦都被掩映在了白雪之下。謝清影還能憶起它們那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的那粼粼如耀目的金波,一派富貴祥和的盛世華麗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