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影眯起眼,透過繚繚繞繞的茶水水霧,看著躺椅上的謝老太爺:“太祖是想要告訴我,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嗎?”
謝老太爺輕笑出聲,似笑非笑的看著謝清影搖搖頭:“你聽我接著講完。佃戶家裏很窮,隻有佃戶和他瞎眼的妻子相依為命一起生活,靠著唯一的一頭老牛,幫地主老財家做長工維持生計。到了晚上,佃戶拿出家裏唯有的兩個餅,給術士師徒二人分食,自己兩個人就著冷水啃了兩個窩窩頭。”
謝清影撇了下嘴,垂下了睫毛,蓋住眼底的一絲不削。還有餅吃,能算是苦?自己和娘親小弟可是有三個月沒沾糧食,就靠野菜紅薯充饑。
謝老太爺沒有停頓,呷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佃戶家隻有三間房,一間是原本夫婦二人住的,一間是柴房和雜物房,另一間,則是老牛住的牲口房。到了晚上,老兩倆口擠進了柴房,把臥室留給了師徒二人。”
茶水已經剩下不多,謝清影站起身來,仔細的把謝老太爺的茶杯添到七分滿,再把自己的茶杯也續上。放下茶壺重新坐下來,嘴角帶著盈盈的笑意,對著盯著她看的謝老太爺笑彎了眉眼:“太祖您繼續接著說。”
謝老太爺笑著端起茶盞:“第二天一早,師徒兩個人是在佃戶夫婦的哭泣聲中醒了過來。原來就在昨天晚上,他們夫婦二人耐以為生的老耕牛死掉了,失去了唯一勞動力的夫婦二人仿佛天塌了下來,嚎啕大哭。”
謝老太爺坐直身子,放下了茶盞,直直看著謝清影的那張卡白的小臉:“徒弟不忍心,想到佃戶夫婦的相助之恩,求著術士召回老牛的魂魄。術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徒弟的提議,揚長而去。臨走之時,還仔細的幫地主老財家,修補好破了的院牆。”
謝清影好奇:“這術士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
謝老太爺沒有回答她,繼續接著說道:“徒弟很生氣,質問師父。師父看了徒弟一眼,說道:‘唉!你的術法還是沒有學到家。你隻看得到師父我幫著地主老財修補院牆,卻看不到那破損的院牆下,隱隱露出的磚牆泛著的金光,那麵牆壁分明就是一麵用金磚壘疊起來的金牆。我之所以幫他修補好,是三個月以後,他家將有一場大難,失去這筆財富,那地主老財就隻得變賣家產,最後落得一無所有。”
‘而佃戶家中之所以死牛,是因為昨晚勾魂使者前來索佃戶妻子的命,佃戶的妻子原本陽壽已盡。師父我好不容易說動勾魂使者,用老牛的命代替了她妻子的一條命。來世,這頭牛將投生在這佃戶妻子的肚子裏降生,成為他們夫妻的兒子。’
“所以這世間的事一飲一啄,不能隻看事情的表麵。有的時候,對你不好的人,可能才是全心全意為你好的人。反之亦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