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的父親聞言抬頭,看到柳茵帶著丫頭伶兒從樹後走出來,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猶有病容,頭發鬆散著,竟是連梳妝也未有,身上還穿著前幾日被抬送回來時秦媽給她換的睡裙,外麵僅披了一件家常的褂子,在這初秋微微的涼意裏略顯單薄——顯然是從床上爬起來後便直奔了來的,剛剛想來已在樹後偷聽了好一陣子了。他臉色又是一沉,隻是礙於外人在身旁,便不好發作,他雖然聽聞柳茵也參與了那場遊行,很是震怒,但這畢竟隻是他們家自己的家事,本打算先處理掉與鄧家的事,等柳茵身子養好了些,再同她計較,卻沒想到她竟不顧病著,自己倒先找來了。
柳茵的父親開口,濃眉一皺,聲音裏透著威嚴和不可違背:“你到這裏來作什麼,沒有看到我跟你鄧伯伯在說正事?病還沒好就在外麵亂晃,還這樣披頭散發的,成何體統?”
“伶兒,素日見你這個丫頭也是很伶俐的,你就是這麼照顧小姐的?”他又把話鋒轉向了伶兒,語氣慍怒,令人不禁生畏。
伶兒沒想到平日裏溫和和善的老爺今日卻是如此震怒,被他一吼,不由抖了一抖,忙跪下道:“都是丫頭的錯,是丫頭沒有照顧好小姐。小姐剛剛一睜眼就急急忙忙跑來,伶兒以為小姐有什麼急事要找老爺。是丫頭無能沒有攔住小姐,請老爺治罪。”
柳老爺一副陰鬱的神色負手立著,好一會兒後才開口:“罷了,先把小姐扶下去休息,請西洋醫生再來瞧瞧,多開些藥方子,養好身體。”
“你現在回去休息,過幾****再找你算賬。”柳老爺又神色淩厲地掃一眼柳茵,“快下去。”
柳茵明知道父親聽說她也參加了學生遊行,一定很是憤怒,而昱華現在又錯殺了陳侍從官,在這樣的當口,最好的方式是乖乖閉嘴聽話,按著父親的意思行事,否則很有可能把事情變得更糟。可是,她現如今已經失全然卻了往日的理性,她隻知道,自己的昱華正被關在監牢裏,情形如何,她無從知曉,也許隻關個十天半月就會被保釋出來,但也許,會出現最壞的情況——自己此生不能再見他了,想到這裏,她的心頭就沒來由的一痛,幾乎快要窒息。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柳茵一個俯身也屈膝跪下:“女兒懇請父親饒恕昱華。”
柳父一開始隻當柳茵僅僅是被鄧昱華那小子的三寸不爛舌給誆住了,被騙去參加了學生遊行,而眼下看到柳茵為了鄧昱華這一跪,智謀如他立即明白,茵兒和鄧昱華關係並不是他想象中那麼簡單。他深知自己的女兒,向來最重風骨,絕不諂媚逢迎,也從未放下尊嚴向什麼人低過頭,如今卻為了那個小子,不顧一切地跪來求他,這看似輕鬆的一跪,卻使他的心頭微微震動,他的瞳中一黯,臉上頓時結上了一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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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期間,抽空小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