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身後卻響起一個無比熟悉的男人聲音:“咳,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呢?”
裴樂樂心一驚,詫然地抬起頭,來的人正是顧淮安!
眼前的那片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經駛來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車門開時,顧淮安就從裏麵漫不經心地走下來,眼眸則微微抬起,似有還無地掃過了裴樂樂,最後停駐在季東朗的身上。
看到他,季東朗仿佛並不訝異,他動作輕柔地將裴樂樂放下來,微攬住她的腰,看住顧淮安微一眯眼,意味深長地說:“你還是來了?”
顧淮安笑了,他低頭輕輕撣了撣落在肩頭的葉子,慢慢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裴樂樂看看季東朗又看看顧淮安,聽得一頭霧水。這台詞,他們是在演武俠電影嗎?還是王家衛拍的!
她正奇怪呢,身邊季東朗已經趁其不備,在她粉嫩嫩的臉頰親了一口,柔聲道:“你先去隔壁做個頭發等我一下,我跟他有些事情要談,一會兒就來找你。”
裴樂樂的臉登時微微發燙,她不好意思地拉拉季東朗的手,小聲問:“喂!你們要談什麼啊?不會……有事吧?”
季東朗彎唇一笑,摸摸她的頭頂說:“放心吧。自家兄弟,能有什麼事?”
說完,他就扳著她的肩膀將她扭轉過身,裴樂樂扭過頭不放心地看了他們一眼,但終是拗不過季東朗的眼神,隻好心懷忐忑地走進了美發店。
眼見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顧淮安微微擰眉,冷笑著從車子裏拿出一份文件,“啪”地一聲拍在季東朗眼前的車壁上,語氣也毫不客氣:“有人偷偷摸摸地讓秘書把這個東西放到我的辦公室,你告訴說,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份股權轉讓書,轉讓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季東朗。
季東朗斜過眼,略略看了下,而後了然地一笑,說得一派輕鬆:“如果真如你所言,我母親和顧伯伯並沒有真的結婚登記,那麼這份股份,我也沒有任何理由來接收。”
顧淮安聞言,不屑地彎彎唇角,輕笑道:“那你可以退給老爺子,或者我姐姐,何必把這個包袱丟給我?”
季東朗挑眉,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話很奇怪?你說了你爸爸,你姐姐,卻惟獨沒有說你大哥。為什麼要刻意回避南子?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一語雙關,刻意地提醒我什麼嗎?”
顧淮安麵色不變,也不看他,而是懶懶地望著來往飛馳的車輛:“這不關你的事。”
季東朗走近他,立竿見影地問:“你也發現什麼了,是吧?”
顧淮安笑了,他扭頭,饒有興趣地瞅著季東朗,反問道:“聽你的口氣,倒像你發現了什麼。”
季東朗隻是笑,笑容中微微搖頭,又夾著歎氣:“原來我以為,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會是蕭铖,或者是你,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為什麼?”聽他這麼說,顧淮安似乎還真來了興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季東朗篤定地望著他,慢慢道:“你不會跟楊婉婷合作。”
顧淮安眼眸一緊,微側過臉,佯作漫不經心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跟婉婷姐合作?”
季東朗抬眸,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而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想想還是開口:“有件事情,雖然我一直沒有向誰證實過,但是也曾經深深地懷疑過。”
顧淮安微微眯眼,仿佛不甚明了地搖搖頭,道:“你說的太深奧了。”
季東朗低眸冥思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竟帶了一絲絲秋風似的蕭索:“當年,西子大學畢業的那次聚會,我們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身邊躺著的人是婉婷,西子知道這件事後,什麼也沒說,隻是留下祝福要我好好照顧婉婷,而後一走了之。”他說著,頓了頓,抬起頭緊緊盯住顧淮安,黑眸如淵般深不可測:“那天晚上,委身於我的人到底是楊婉婷,還是顧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