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引君入甕步步心(1 / 2)

他那樣隨意的姿態,比他平日裏慣有的瀟灑不羈不知溫和了多少倍,更多了些若有若無的溫柔,捧著書的樣子,微微皺著的眉頭和嘴角常掛的笑意,在夕陽裏看來都是那樣的讓人心醉。以至於我常常會看著他不自覺地發呆,忘了他問的問題,回答得文不對題。

那時候,鄺胤儒很是無奈地卷了書在我頭上輕輕一敲,笑道:“你別隻顧看我,還是先把這些禮儀記住了,保住了小命,以後隨便你怎麼看,愛看多久都行!”

我支著下巴,皺著眉頭嘟噥:“可是真的很煩啊,這樣繁瑣不說,又枯燥又無聊,根本記不住。”

鄺胤儒摸摸我的頭鼓勵我:“秦兒這樣聰明,怎麼可能會記不住?來,我問一個你答一個,慢慢地就記完了,很簡單的。”

“這書裏的都是歪理!憑什麼隻有《女戒》卻沒有《男戒》,女人要守規矩,男人卻可以放蕩?”我很不服氣:“這樣一本滿紙荒唐言的破書,居然還成為了女人學習的典範,真是讓人窩火!”

鄺胤儒好笑的握著書,低頭看了看,複又抬頭對我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的力量沒法改變什麼。你學它也不過是為了應付一下將來可能遇到的場麵,能用到的時候也不多,記一下,不必理會它說的就是了。我不要你三從四德,你隻要按自己的心意來就好,至於世人如何,我們哪裏管的過來?”

我啞口無言,隻能老老實實地跟著鄺胤儒認真記那些禮儀和樂理。

於是,在晚霞豔麗的餘暉裏,我和鄺胤儒相對而坐,一問一答,有時還加上些七七八八的雜談,歡聲笑語,氣氛很是溫馨融洽。

就是在這樣的氣氛和鄺胤儒的幫助下,我用了幾天時間,徹徹底底學全了基本禮儀,在端王爺檢查我的學習近況時,大大地露了一次臉。

想著想著,不禁便輕輕笑了。笑出了聲,我才又被現實給拉了回來。回過神來,驀然發現段非煙早已出宮去了。我不禁有些小內疚,他雖然是利用我,但好歹還是給了我一些人情的溫暖。

先不說未婚妻一事的真假,就衝著這分情意,我也不該那麼冷落一個人。

但一想到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那兩個人,我又很快就歸於平靜了。

我說過,我雖然看起來溫婉,內裏卻生了副鐵石心腸。

聯係好了段非煙,剩下的便隻有兩件事了。

一件是聯係鄺胤賢,深度挖掘出齊貴妃的兒子的死亡真相;另一件便是在此基礎上,精心布置一個專為鄺罙銘準備的局。

這兩件事都不太容易,但前一件交給鄺胤賢去辦,卻再簡單不過。至於後一件,隻要前一件辦好了,再慢慢加以引導,就不會有半點問題。

好戲開場,而我既在戲中,又是局外人。

自古以來的宮鬥,要想得到希冀的結果,就會有人犧牲和流血。而複仇這條路,更是需要血肉來鋪就。

而我,隻能冷眼看著自己的雙手,染上無辜的人的血;我最大的救贖,就是盡可能的減少無辜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