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王記者生前並不被同事所理解,而他的死也沒有留給世界什麼,除了那個空蕩蕩的qq簽名,以及永遠都不會再亮起來的頭像。簽名上寫著:“如果不說實話,記者便是社會的喉癌。”但是他死後,身上的優點立刻被無限的放大,所有人都記起他的好來。領導同事都緬懷王記者,還發起了一個“恪守道德,無愧於心”的活動來紀念他,就連他的妻子,那個離開了他的女人也從新回到了他的身邊,向媒體說了他究竟有多麼的優秀。然後又有很多人把他曾經發表過的重大新聞整理出來,報社特意提供了兩個版麵,做了一個緬懷專版,來紀念他的離開。他寫過的文章也被翻了出來,發到了網上。其中一首散文詩《螞蟻》讓我印象很深。清晨我起來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螞蟻,它站在那裏,我想它對我有話說。它用最卑微的姿態,最壓抑的聲音,發出了,一句呐喊。在我看來,那句無聲的呐喊不過是,觸角的微弱顫動。可就是這句無謂的話,卻招來,一隻巨大的手。一隻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巨人的手。它!扼住了螞蟻的喉嚨,扯斷了它的觸角,碾碎了它的脊骨,奪去了它的生命。螞蟻,螞蟻,你在說什麼?我細心聆聽,卻隻看到了觸角在顫動。螞蟻,螞蟻,你想說什麼?我仔細觀察,卻隻聽到了離開的生命。螞蟻,螞蟻,誰在壓抑你?誰讓你無法發出呐喊?誰因為呐喊奪去了你的一生?它用生命在說,我用生命在聽。但我隻看到了顫動的觸角與卑微的生命。螞蟻,螞蟻,雖然我聽不到,但是我願用生命,捍衛你說話的權力。可是,我也是,最卑微的生命。可是,我隻能,發出最壓抑的聲音。螞蟻,螞蟻,我乞求你,不要對我說,不要對我講,不要讓我聽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我雖然有未泯滅的良知。但我卻沒有麵對現實的勇氣。我乞求你,原諒我。當我從來,沒有來過。我哀求你,放過我。當我從來,沒有問過。清晨我起來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螞蟻,它依然在那裏,卻無話可說。其實我並不知道王記者寫的是什麼,但是那種壓抑卻縈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有的時候我覺得我也如同螞蟻一般,被人扼住了喉嚨,想說卻說不出來,能說卻不敢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