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陳陽的身邊，牛八斤的呼吸聲越來越大，桌子周圍，也變得異常寂靜，每一個人，都緊緊的盯著。
弓弦一般的月亮，漸漸已消逝不見，天穹之上，唯有星星點點。
“渾純！”弦聲停了，歌聲亦止，就在這時，卻是響起了一個女聲。
“咦……”桌旁一陣騷動。
眾人循聲望去，南麵，三樓，燈籠之上，一個細挑的身影，駐足而立，正在大聲喊叫。
“渾純！”清脆的聲音，如同水中的石子，在沉寂的廣場中，擊出陣陣漣漪。
“渾純……”圍觀的人，不知誰先喊了一聲，隻覺嗡的一聲，像是刮過了一陣風，所有的人，都開始大喊起來。
“渾純，渾純，渾純……”整齊的喊聲，響成一片。每一個人，都是一副興奮的樣子。
趙任添的臉上，卻是越來越難看。
銅錢轉動的越來越慢，就在眾人以為將要倒下時，就聽“叮鈴”一聲，兩枚相繞的銅錢，竟然撞到了一起。
“啊……”一聲驚呼，喊聲戛然而止。
陳陽心裏一緊，要完了！
“當啷，當啷！”銅錢一觸即分，一左一右，同時躺倒。
桌旁之人均瞪大著眼睛，看著桌上的圖案。
趙任添臉上煞白。
“哈哈……”陳陽一聲大笑，“真是渾純，趙員外，這一次，是我贏啦！”
“贏啦！”牛八斤也是一聲大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就這一瞬間，仿佛長高了許多，使勁的抓著陳陽的雙肩。
陳陽“啪”的一下打開他的手，衝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桌上的銅錢，真真切切，兩枚都是背麵。
客人們一陣驚呼，紛紛叫好。趙任添則一陣無力，不可思議的看著兩枚銅錢，跌坐在坐上，嘴裏不斷的嘟囔。
“九子渾純，九子渾純……”
“小子，老夫的銅錢，你也敢擲出九子渾純！”突然之間，趙任添一聲大喝。
“啊……”客人們都是一驚，呼啦散開，很多客人，都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關老二等人全都圍上了陳陽和牛八斤，把牛八斤嚇了一大跳，抖著嘴唇，想說什麼，卻是沒說出來。
陳陽替他說出來了。
“趙員外，難道您想抵賴不成？”
趙任添哆嗦著嘴唇，盯著陳陽，嘴裏嘟囔著，臉色非常難看，直到現在，他還沒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老夫的銅錢，老夫的銅錢……”
“趙員外，您的銅錢怎麼了？”陳陽的臉上似笑非笑，摩挲著趙任添的銅錢。
圍觀者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怪異，全部盯著趙任添。
“啊，咳咳……”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趙任添一個激靈，坐在椅子上，發出一通咳嗽聲，憋的滿臉通紅。
許久之後，趙任添喘氣漸漸平複，才用沙啞的聲音說到：“小子，你果然不錯，看來老夫真是老啦。”轉而又大喊道：“何三，帶他們去賬房取錢。”
“老夫，願賭服輸！”
客人們瞪大了眼，都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趙任添，停頓了片刻之後，發出一陣歡呼。
這些年來，頭一次的，趙任添說出“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