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描了金邊的錦紗慢慢落下,白木薇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直到漲成了一片朦朧的赤紅色。
小時候她是很喜歡這種顏色,細細看這種赤紅色,仿佛會灼射到心裏。她也想看上官雲笙穿這種顏色的衣服,但是上官雲笙總是微笑著說這是要婚配時穿了才是最好看的呢。
是啊。當她真正看到上官雲笙穿了赤紅色的衣服的時候,正如他所說的,是婚配時穿的。那個時候,她再看這種可以灼射的心裏的顏色的時候,眼睛會莫名其妙的刺痛,然後便會紅了一圈。
現在,她也要穿著這身衣服,嫁人。
這一去,未來真的變成了未知數。
希望能如他所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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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雙年老而粗糙的手牽引著她的,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了出去。
“小姐,這一去啊,可就是榮華富貴的日子享之不盡了呢!”
牽著她的手的喜婆似乎很有意的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她卻閉了眼別過頭,根本不管旁邊喜婆的話。喜婆見她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也就閉了嘴,隻管送白木薇出門。
丞相府門外穩穩的停落了一輛喜轎。
也是大紅大紅的顏色,轎頂是栩栩如生的雙龍戲珠,紅色的錦紗轎簾因為用了銀絲描邊的關係而顯得十分的高貴。轎尾的流蘇是雙層的,外忖是上好的錦紗,內忖則是緋紅的水紗。也不難看出水紗上星星點點鑲的純白色的珍珠。
是很豪華的設計。
可惜白木薇看不到,她也懶得去看。
丞相府的門外是厚厚疊疊的人群,都是來看熱鬧的一副模樣。
而朱漆的大門外也象征的站著幾個人。
比如,麵色並不好的丞相大人;再比如,一臉厭惡之色的連曦瑾。
連曦瑾似有似無的眼神跟隨著白木薇,目光犀利,似乎是能透過白木薇身上厚重而繁華的霞帔而穿射到她的身上一般。
而丞相大人也是凝重的做老淚縱橫狀捂住白木薇的手,唏噓的說如何如何舍不得她這個“好義女”和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義父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啊之類的客套話。
真是假的很。
也隻不過是騙騙門外那些看熱鬧老百姓群眾的眼睛罷了。
喜婆在一旁催促著說時辰到了,時辰到了。白木薇這才得以解脫。
抬腳入了繁華的軟轎。笙歌響起。
真的,就這樣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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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轎一路是有些顛簸的。白木薇坐在裏麵神情恍惚。
一路來圍觀的群眾不少,指指點點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聲音不大,卻能很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你看你看,這就是要嫁給暄王爺的人啊...”
“是啊,是啊。你看她以後的日子肯定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囉。”
“這可不一定是不是?你不記得暄王爺一年前深愛的那個女子嗎?!”
“什麼啊……”
“……”
白木薇始終閉著眼睛,不願去想。
再也沒什麼可以值得她想的,好好的完成任務或許才是最重要的。不管那個暄王爺是因何種目的娶了她,也不管那個暄王爺是不是有深愛的女子。
都是不關她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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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直到軟轎穩穩得停下了,白木薇才緩緩睜開有些酸澀的眼。
然後是一道亮光透過錦紗而入到她的眼。
是轎簾被掀開了。
是一雙手牽著她出轎的。
不用她去猜,也應該知道是誰了。
那個要娶她的人,璃國暄王爺,林琂逸。
那雙手很冰冷,似乎是能冷到她的心裏一般。雖說是男子的手,但他的手指骨纖長的不像話,內側有因為握劍而磨起的細細的繭。指尖也是圓潤的不行。
真不該的啊,這個妖孽般的人物。
四周有互相道賀的聲音,嘈嘈雜雜的很煩人。
因為丞相大人的“重視”,所以新婚的這些禮節她是被迫練習的很熟練了。
最後她也被轉的暈暈乎乎的,麻木的拜過堂以後,有人牽著她送去了新房。
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