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就是你派去查奸細的雷武,他帶著金銀細軟逃走了,庫房中丟了五架子母連環彈。”

“五架?”馬如龍大為震驚,此次爆炸不過用了一架,還有四架,就是說還有可能遭受四次這樣的襲擊。

“是五架,我家的所有存貨都被他盜賣了,這種東西我們早已經不造了。”

“他平時和哪家門派關係好,最有可能買給誰?”謝玉嬌在旁問道。

“他平時深居簡出,幾乎不和外人來往,我才敢把這要命的東西交給他負責保管。”

“從他家人那裏能查出什麼?”馬如龍問道。

“他一直沒成家。”

“公子,咱們這是什麼命啊,撞上的淨是這種活見鬼的沒頭案,上人的屍體被偷了,查不出是誰幹的,

“在家裏被人炸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好容易挖出個奸細,又跑了,還查不出是誰主使的。”金五倫苦笑著道。

“五哥那裏也沒進展嗎?”雷霆問道。

“沒有,這些家夥都成了鋼嘴鐵牙,怎麼也撬不開。

“我本想動用官府裏那些酷刑,公子又不讓。”

“那些刑法一用上,不死也得殘,有傷天和,何況酷刑之下,何求不得,他們若受刑不過,亂說一氣,又何從分辨真偽?

“若一一求證,反倒麻煩無窮,更何況刑訊逼供,也顯得咱們太沒手段了,傳出去有失身份。”

“馬公子,明天我的傷就沒事了吧?”雷霆問道。

“是,躺不住了?”

“我躺在這兒上就跟睡釘床一樣,明天我就出發,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非親手把雷武捉回來不可。”

“已經兩天了,人早跑出五百裏開外了,你到哪裏去追,省省力氣吧,我這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兒等著你做哪。”馬如龍冷靜地道。

“什麼重要大事?”

“複原那架爆炸裝置,此事非你不可。”

雷武並沒有遠逃,依然躲在城裏,他賣出了五架子母連環彈,隻拿到一半的錢,還有一半的錢當初約定是在第一次使用過後,驗明子母連環彈確實如傳聞中的威力一樣才付。

雷武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也理解這種做法並不苛刻,更不是對方有意賴皮,畢竟這批貨放在庫房裏近二十年了,難知道會不會年久失效。

他給每架子母連環彈標出前所未有的十萬兩銀子的高價,對方卻毫不還價,還沒見到貨的影兒,便付給他二十五萬兩的銀票。

而且言明倘若這批子母連環彈失效了,對方自認倒黴,二十五萬兩銀子權當給他的壓驚費,畢竟背叛霹靂堂是需要絕大的勇氣的。

如果貨物有效,威力未減,便付清餘下的一半。

他當初也猶豫一下,想堅持要全款,對方便又提出一個方案:

付全款可以,但要拿到貨後先試驗一架,如果有效就全付。

如果無效就全額退貨,先付的二十五萬兩銀票也要收回,而且試驗用的那架子母連環彈不付款,即少付十萬兩銀子。

雷武忙不迭答應了第一個方案,十萬兩銀子啊,這是什麼概念?金陵城裏最豪華的宅院也不過五千兩銀子,十萬兩銀子就是二十座豪宅啊,怎能隻聽一聲響就沒了。

爆炸發生後,他趕到現場,確認是子母連環彈後,也感到很慶幸,慶幸的是雷霆並未死,他可以稍減良心上的罪愆感,而雷霆看來還得昏迷幾天,他也有時間找到買主,拿到餘下的銀票,然後逃到偏遠的邊城,改頭換麵、隱姓埋名、富庶安康地度過後半生。

敲門聲響起時,唐八正準備安裝那套複雜而又精密的裝置,他一驚而起,隨手把東西放回箱子裏,蓋好後又在上麵覆上一條被子,他和十三弟兩人都是神色竣變,手不約而同地摸向腰間。

“是誰?吩咐過不許打擾的。我們什麼也不需要。”唐八緊靠門邊,粗聲粗氣地道。

客棧夥計為多付賞錢,經常主動送東送西的,唐八已經吩咐過櫃上,給夥計一筆豐厚的賞錢,這幾天絕不許上門打擾。

“八爺,是我,非打擾不可,開門吧。”門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冷笑道。

唐八鬆了口氣,手從腰囊中收了回來,他拉開門,一把把來人扯進來,又探頭出去看看是否有尾巴。

“你放心吧,八爺,我不會把鬼給你引來的。”來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武哥,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唐八驚魂未定地問道。

“這話問得多新鮮?我找來幹什麼?當然是來拿銀子的,八爺不會忘了吧?東西你們可用了,效果還滿意吧?”

“滿意。”唐八笑道,“武哥,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銀子當然沒問題,我是什麼樣的人武哥也清楚。

“銀票早都為你預備了,現在就可以給你了,隻是何必這樣急呢?跟上門討債似的,不信任我們兄弟是嗎?”

“不是,不是,八爺。”雷武的口氣軟了下來,“不是我急,更不是信不著八爺,可是你們這次把天捅了個窟窿,我還能在霹靂堂站住腳嗎?我得趕緊拿著銀子走路啊。”

唐八聽他口氣雖軟下來,右手卻始終插在腰間,一雙眼睛也緊盯著自己和十三弟的雙手,全神戒備。

“十三弟,給武哥先弄點兒喝的,然後把銀票給五哥。”唐八轉頭對唐十三遞個眼色道。

“武哥,你是喝茶還是喝酒。”唐十三笑眯眯地問,一笑兩頰還淺淺有個酒窩。

“喝酒,當然喝酒。”雷武見銀票馬上到手,樂不可支道,“兄弟,你武哥我有錢了,以後要聚天下美酒天天當水喝。”

“武哥,你有了這麼多銀子,莫說拿美酒當水喝,拿美酒洗澡都成啊。”

“不當家花花的,罪過。”雷武正色道,“十三爺,你還小,不知道沒錢過日子的滋味兒,有錢也得細水長流啊。”

唐八在心中暗罵:“王八蛋,你也有臉喊沒錢,霹靂堂待你可不薄。”不過他喜歡愛錢如命的人,最好是為一文錢能把老子娘都賣了的,這種人就是一條你手裏拿根肉骨頭就能任意使喚的狗。

唐十三端了兩杯酒過來,放在桌子上,雷武卻隻伸左手端酒,右手依然不離腰間,唐八隻道他手裏扣著的是什麼,他雖瞧不起雷武的人品,對他手上的功夫可絲毫不敢小覷。

唐八一直把雙手攤放在桌麵上,以解除對方的戒意,雷武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了,他什麼人也不相信,愛的是錢,相信的是手裏扣著的霹靂雷火彈。

唐八端起酒先喝了,以示酒中無毒,雷武卻先在鼻端用力嗅了嗅,以鑒別酒中是否被下了毒,臉上卻裝出陶然適然的神色。

“武哥,你何必急著走路,你應該留在霹靂堂裏再幫我們做點事,我們可以再付給武哥一筆重酬。”唐八道。

“不行,不行。”雷武頭搖的撥浪鼓相似,“八爺,不是我不肯幫忙,雷堂主一醒過來,立馬就會知道是我幹的,我想走路都走不了了。銀子再多,也得有命去花才行。”

“好吧,這事不能強求,十三弟,把銀票給武哥吧,武哥,把這杯酒喝了,算我們兄弟給你的餞行酒。日後也許永無相見之期了。”

“唐十三聽到最後一句,身子驀然一顫。”

雷霆服過藥後,又昏昏沉沉睡去了,他現在如嬰兒一般,每天隻有三次,一次隻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清醒時間,堪稱“嬰兒睡眠”。

“馬公子,雷堂主的病明天就康複了,我的腿明天是不是也能好了?”金五倫問道。

“你要是想下半輩子拄拐杖過活,現在就可以下來走路。”馬如龍笑道。

“得,得。我還是老實坐著吧。”金五倫急忙靠在肩輿上。

謝玉嬌撲哧一笑,茶水噴了滿桌,桌邊的人都詫異地看著她,她急忙道:

“別見怪,我不是笑五哥,而是想起一件趣事來。”

“什麼事這般有趣,說來讓我們也笑笑。”金五倫饒有興致地問道。

三個人還有天星,許靖雯正圍著一張圓桌喝茶,人人想的都是這樁沒頭案,卻毫無頭緒,愁眉不展,倒難得有件趣事開開心。

謝玉嬌取過一條毛巾擦淨桌子,從袖中摸出一個大信封,放在桌麵上,笑道:

“這是少林法聰方丈走時遺落在他座位上的,他是老實厚道人,所以絕不能說他是有意留給我們看。

“但我不是老實厚道人,所以不會還給他,老實不客氣拆開看了。”

信封上寫著“丐幫花子明謹呈少林法聰方丈左右。”大家便知道這是丐幫幫主給少林方丈的私人信件。

金五倫見眾人都麵現遲疑,一手抓過,笑道:“花子明天天罵我流氓地痞無賴頭兒,我對他也不君子。”他看了一遍,由衷讚道:

“妙哉!奇哉!王八蛋,變態狂,也虧他想的出來。”

謝玉嬌外,馬如龍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金五倫何出此千古未聞之奇妙讚語。

“馬公子,這可是千古奇文,不可不讀。”金五倫鄭重推薦道。

馬如龍接過看後,卻皺起眉苦笑不語,天星迫不及待搶過,笑嘻嘻道:

“奇文共欣賞,我可不能放過。”她讀過一遍後,卻是眉開眼笑,對許靖雯道:

“阿雯,你是淑女,你們峨嵋又和丐幫交往泛泛,不能偷看。我讀給你聽。”也不待許靖雯表態,便琅琅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