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他道，“二叔，我最了解三弟，他平日不是這般模樣，神情渙散，跟那小鬼無二！聽聞這位先生會調藥，可是真？”
白老漢聞言，摸了摸胡子：“他沒病。”
冷燦笑了：“有病無病，我家說了算。還請老先生海涵，我家這小弟，自小不同常人，自然不能用常人之理來治。”
白老漢手微微一頓，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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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未吱聲。
“請吧。”冷燦將白老漢引出去，走時對冷耀道，“二叔身子不適，三弟必有問題。”
冷耀微微蹙眉，回頭看向小山哥，還在與二叔對視。
他咳了咳：“二叔，您夙夜勞累，不如先歇息片刻？”陳義風經過方才交談，也已放下戒心，便道：“既已謀麵，何須多慮？貴客若不嫌棄，可在寒舍小憩片刻。”
說罷，看向屋外的阿翠。
阿翠不知何時已跑了回來，額上有亮晶晶的汗珠，無知又恐懼的眸子望進屋裏。
她進屋，目光在小山哥臉上停頓一下，便快速掠過去，對中年人道：“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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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站著不動。
冷霜衝小山哥再使眼色，見他不動，心中著急，抬腳便朝他膝後一踢，小山哥立即跪到地上。
阿翠“啊”了一聲，捂住嘴巴。
陳義風也瞪大眼眸。
“還不認錯！”冷霜心疼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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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陳義風全然不明白了。不由去看中年男子的神情，可在他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
小山哥凝視地板，耳邊響起了久遠又清晰的家訓——
“無故出離者，杖責二十。”
“不順父母者，杖責三十。”
“……”
聲聲擲地，如鍾如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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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瘦弱的脊背，低下的腦袋，冷霜心中不忍，咬牙道：“爹，您就……”
“讓他起來。”
中年人臉上溝溝壑壑，似乎頃刻間便多了無數皺紋，他眉頭緊皺，凝視地上彎下的身子。
這是他的兒子。
這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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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哥站起身，中年人正欲伸手拉他，不料眼前人一倒，便要栽下。他出手如風，瞬間托住，將兒子攬在了懷裏。
冷霜鼻子一酸。
阿翠卻早已哭了出來。
冷霜上前抓住阿翠：“究竟怎麼回事，說！”
阿翠捂著嘴巴搖頭，聲音斷斷續續：“他……他許久未休息，太累了……”
聞言，中年人明顯放鬆了下來。
冷霜也鬆了一口氣，手緩緩鬆開。
中年人環視這間房屋，回頭看看阿翠，目光落到陳義風臉上，帶著訝異與詢問。
陳義風垂下眼簾，歎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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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也瞬間明白過來，盯著眼前的女子，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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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耀皺了皺眉，片刻，接過小山哥，將其背在背上。阿翠趕忙打開門，領著二人進了其他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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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燦從白老漢家中出來時，正值黃昏。
冷家三人皆在族長家歇息，他獨自一人來到阿翠房裏，看到小山哥睡在榻上，阿翠在一旁打瞌睡。
窗前的梳妝桌上放著一碗湯藥。
他將新製的補藥放進去。
聲響吵醒了阿翠，她抬頭，看到這一幕站起來。
“你做什麼！”阿翠站著沒動。
冷燦笑：“都成弟妹了，還沒大沒小的。此為我三弟的補藥，你若真為他好，便替他灌下去。”
阿翠一頭霧水，未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