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脈邊緣的一個小村莊。
村莊的年輕人都已經進城打工,能留在城市裏的也都不再回來這犄角旮旯的村落了,隻留下一些還無法離開的老人和留守的兒童,所以非常的殘舊。
山村後山中有一條小道,曲徑通幽,蜿蜒盤著險峻的抖山,一直深入到山林深處。
小道久未有人踏足,道路的盡頭是一間破敗的道觀。
道觀的門就是兩個直立的巨石敞開著,巨石旁邊立了一個石碑,兩個字體古樸凝重“守山”篆刻在上麵。
此刻道觀最深處的房間裏。
一個一身黑色道袍,十七八歲麵容清秀,嘴上還帶著淡淡的須毛,頭上挽著一個發髻的少年正跪在一個麵如枯槁,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麵前啜泣著。
“孩子,師傅大限將至,守山觀裏師傅最放心不下,卻也最放心的就是你了,守山經你是近百年來唯一一個練到第五層的天才,即便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師傅也不得不承認,收了你這麼一個好弟子。”枯瘦老者嘴上說著大限將至,但氣度卻一點也沒有即將離世的悲慘,反倒是一副快要得道解脫的輕鬆模樣。
跪著的少年淚眼婆娑,抬頭問道:“師傅你何事叱吒風雲過?”
原本正要繼續的老道被少年一句問的差點噎死過去。
翻了翻白眼,老道轉而又一臉慈祥,從懷裏拿出兩件事物吃力的遞給小道。
“這石頭是我們守山觀的傳承,守山石,你切勿拿好,以後也許有大用,信是當年師傅對一個富豪有救命之恩,他答應報答我的憑證,他現在應該在A市,你去尋他,讓他給你安排個工作,平淡點也好。”
說到這裏老頭突然雙眼暴張,血絲一瞬充滿了整個眼球,臉色蒼白的快要脫血一般,輕輕說道:“切記守山觀的精神,守山之魂,重不可重,不可忘!”
言罷闔眼而去。
隻留下哭泣的少年那重重的磕頭聲。
……
次日清晨,守山觀外山中的一片陰鬱的草林之中。
清秀少年站在昨日安葬師傅之地,靜靜的看著簡單的墓碑,少年臉色平靜,眼神卻閃著異樣的光彩,低語:“師傅,你說這裏是潛龍升天之勢,大吉大利的潛龍穴,可你萬萬沒想到我也偷學了守山風水,這明明就是一個藏印之穴,你是想把你所帶來的事情都隱藏在這?讓我和師兄能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麼?”
長出一口氣,少年帶著壓抑的心情離開墓碑。
回到房間換上已經洗的發黃的體恤衫和洗的發白的老式牛仔褲,穿一雙八十年代的破損的回力鞋,背上軍綠色斜挎單肩包,拎著一個麻袋,轉身離開了這守山觀。
從開觀至今,千斤巨石門從沒有關閉,在今天,少年離去時,關閉了,是否還有再度開啟的一天,不得而知……
少年人叫禹風,一路輾轉反側到了車站。
偏僻的山溝溝裏出一趟山都要很久。
然而出了山的禹風才發現,現在的人們穿著已經和多年前他出來時完全不一樣了,而他成了人群中的異類,好像從八十年代的畫冊裏走出來的人物一樣。
一身裝束就是活脫脫的準備進城務工民工形象,但真正的民工卻都不屑與他為伍,因為他頭上一個大大的發髻和他這一身裝束,簡直太不倫不類了。
懶得理會他人的目光,火車終於到達A市了。
擁擠著走出站口,映入眼簾的就是高樓林立,霧蒙蒙的天氣,空氣中雜亂的味道讓他已經有點忍不住想念守山觀那自然清新的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