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凜凜威風海霸王(2 / 3)

說完撒開雙腿,飛也似地向島裏跑去。

俏麗女子見張虎一走,六神無主,驚懼異常,渾身抖作一團。

她盯著海麵上越來越近的彩色帆船,有如一個死四盯著要向自己落下的利刃一般。

彩色帆船越來越近,船上的情景也更加看得清晰。

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身穿紫衣長袍,雙臂抱在胸前,傲然佇立船頭。

船上並無人劃槳撐篙,而船卻劈波斬浪,穩穩前行……

待彩色帆船靠近岸邊時,俏麗女子見這紫衣老人目光如電,麵罩寒霜,冷冰冰透著殺氣,一把竹笛斜插在腰間的絲絛上。

帆船臨近,紫衣老人身形一飄,便棄舟上岸。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岸上的俏麗女子,傲然道:“你是何人?見我為何不走?”

俏麗女子嘴唇發抖,顫聲道:“小女乃‘牡丹十娘’中的燕娘,因遭人遺棄,投水自盡,被……被救至此!”

紫衣人道:“海霸王在何處?因何不來見我?”

“在下來也!”紫衣人話音未落,半空中已有一洪亮的聲音答應,接著從珍珠島裏,昂然走出一個人來。

那燕娘一看走來的海霸王,不由暗暗稱奇,隻見他身高頂丈,麵色赤紅,一雙大眼又黑又亮,年齡就在五十上下,身穿黃色錦袍,步履生風,舉止灑脫,威風凜凜。

紫衣老人見海霸王昂然而至,便道:“海霸王,你可還認識老夫嗎?”

海霸王走到近前,躬身一禮,謙恭道:“威震四海的‘索命神煞’,在下豈能不識。雖別三載,閣下風采依舊。不知閣下今日至此,有失遠迎!”

“索命神煞”冷冷道:“我不想聽你廢話,你速為我抬來一口棺材!”

海霸王微微一怔,沒再言語,轉身走回珍珠島。

“索命神煞”也不說話,佇立海邊,凝望遠處的大海。

燕娘站在“索命神煞”身後,一動也不敢動,隻是木偶般呆立在那裏。

海風呼嘯,驚濤陣陣。

燕娘真想再次縱身跳進海裏,一死了之。但此刻她的雙腿卻始終邁不動。

那天和“病公子”在林中一別,她便日夜兼程,回到了京城。

隨即找到了清廷侍衛大將軍冷奇風,交出“病公子”的禦賜金牌,又將其‘舍身戰死’的經過,活靈活現地描述了一番。

冷奇風信以為真,掉下幾滴眼淚,歎惜失去一位得力助手。

燕娘見事情辦成,遂借故離開冷奇風,急奔東海而來。

一路上餐風露宿,曆盡辛苦,隻身奔波幾千裏。

指望能在東海之濱和“病公子”相會,然後攜手並肩,遊五湖逛四海,與所鍾情之人廝守相伴。

然而到得東海,迎接她的卻隻有呼嘯的海風和空寂的長空。

於是她絕望了,縱身跳下海去,想一死解除這百般淒苦,擺脫這紅塵的恩怨。

最苦的卻是她沒有死成。

燕娘這裏心酸滿腹,獨自神傷,不知何時海霸王已走出珍珠島,出現在眼前。

隻見他身後跟著四個彪形大漢,抬著一口紅色棺材,正一步步地走來。

那四人中有一個正是張虎。

走到近前,海霸王一擺手,示意放下棺材。然後來到

“索命神煞”身後,輕聲道:“稟閣下,棺材已到,不知中意否?”

“索命神煞”聞言轉身,掃了海霸王一眼,又把目光投到那停放一旁的紅色棺材上。雙眼盯著棺材,仍然一言不發。

海霸王慌道:“適才又用獸血塗了一遍。此棺乃是在下從陸上買回放在宮中,備老母壽終正寢時所用……”

“索命神煞”聞言,伸手向懷內掏了一把,拿出兩顆珍珠,扔在海霸王腳下,冷冷道,“我不想欠你的!”

一旁的張虎見了那兩顆珍珠,暗暗驚訝。

見那珍珠似乎與李豹偷的珍珠一樣,想必也是碧海龍珠了。

海霸王並不理睬地上的珍珠,朝“索命神煞”又躬身一禮道:

“敢問閣下,不知還有事吩咐?若無他事,在下告退。”

“且慢!”“索命神煞”道,“我有一封戰書,你去送給那叫鄧廣宇的武林領袖。說我赴三年前之約,特來與他決一死戰!”

海霸王點頭應道:“在下願效勞,可是那鄧廣宇已經仙逝……”

“索命神煞”聽了一怔,怒斥道:“死了也要找!他雖身死,也必然會安排戰我之人,你隻管將戰書下到中土武林。

“我限三日,如無人敢與我在泰山決戰,我便開始複仇,血染中土武林。那時休怪我無信無義!”

說著,從懷中掏出半截竹笛,又道:

“此笛三年前被鄧廣宇削去一截,你可拿去中土武林,見此斷笛者如見吾人!”

說完,將那半截斷笛扔在海霸王腳下。

轉身走近紅色棺材,單手將棺材托起,身形一飄,上了岸邊的彩色帆船。

他佇立船頭,身形向下一沉,那船便向後退去,到了海中,調頭向前疾迅地飛去。

“索命神煞”單手擎棺,傲然而立,身形一動不動。

麵對碧波萬頃的浩瀚大海顯得不可一世,狂傲之極。

一副駕長風破巨浪的豪邁神態,又令人肅生敬畏,心驚膽顫。

海邊的人目送那彩色帆船向前飛去,都默默不語,直等帆影不見了,海霸王才輕哼一聲道:

“好一個狂傲之徒,竟如此蔑視我泱泱大國。

“張虎,去給我牽‘神行獸’來,備好龍鳳舟,我要去傳戰書。

“我不信堂堂中土武林,就無一人能勝這老匹夫!”

等張虎從珍珠島裏牽出海霸王的“神行獸”時,燕娘不由心中暗笑。

隻見這匹黑馬四腿細長,肚腹幹癟,渾身瘦得皮包骨。

馬頭低垂,有氣無力,樣子有如一個年邁枯朽的老人,這樣一匹瘦弱不堪而又無精打采的馬,怎能叫“神行獸”?

可是,這“神行獸”身上卻備著金鞍玉鐙。

燕娘這裏驚訝不已,隻覺得此次東海之行,所遇的都是怪事。

這時海霸王對張虎道:“把‘神行獸’牽上龍鳳舟,順便把這女子也送回陸上。”

張虎答應一聲,牽著“神行獸”向海邊走去。海上早已劃過一艘大船,龍頭鳳尾,十分氣派。

船一靠岸,有人早把一塊跳板放到岸上,張虎牽“神行獸”上了龍鳳舟。

海霸王看了燕娘一眼,便大步昂然走上跳板,燕娘也隻好隨後上了龍鳳舟。

這時船上人收起跳板,對海霸王施禮道:“大王,開船嗎?”

海霸王佇立船頭,雙手倒背,凝視遠天,高聲道:“開船!”

岸上的三個抬棺之人一齊用力,把船推離岸邊。

船上幾個大漢奮力劃槳,大船便飛也似向前駛去。

甲板上,燕娘站在海霸王身後,張虎牽“神行獸”在她身旁。

她見海霸王威然而立,目視前方,便不敢貿然言語動作。

此時已近傍晚,夕陽欲落。隻見那海麵上火紅一片,異常絢麗。

海天相連處,那落日宛如一個紅色絨球飄在海麵,紅得令人心醉。

海水靜靜,恰似一個少女正用溫柔纖手撫摸那絨球,似乎思忖著把這心愛之物拋向何方。

麵對這落日奇觀,燕娘有些癡了。

“姑娘”海霸王突然道:“你是何處之人?為何隻身來到東海?”

燕娘答道:“我乃中土人士,來這裏尋人不遇,因絕望而自溺,被那叫張虎之人救上來……”

海霸王道:“你既來自中土,可知中土武林近況?想你能隻身趕來東海,必是身懷武功,非一般閨秀所能及。”

燕娘道:“不知所問何事?”

海霸王道:“我已答應‘索命神煞’,去中土武林送下戰書。但因鄧廣宇已死,尚不知中土何人可以迎戰。

“我之所慮,若將戰書交給庸碌之手,恐誤三日之限,為中土武林惹起災禍!”

燕娘道:“實不相瞞,小女乃‘牡丹十娘’中的燕娘。據我所知,三年前鄧廣宇身死之前,曾讓手下七大弟子西行學藝,為的便是今日迎戰‘索命神煞’。

“但這七人在西行途中死了四個,剩下三人,一個乃是憨子,一個留在女兒國。

“最後一個原是我牡丹門掌教‘病公子’,現在不知去了何處,小女尋的就是他。

“這‘天山七傑’都沒能去西天學成絕技。倒是鄧廣宇的義子楚良,不知在哪裏習武,確是武功卓絕。

“小女親見他擊敗江湖浪子,大顯奇功絕技,想來中土武林他是首屈一指的英雄了。”

海霸王猛然回道,直視著燕娘道:“這楚良現在何處?”

燕娘道:“可能在玄極山他師父雲空長老處。”

“哦?”海霸王一怔道:“雲空長老是他師父?”

燕娘道:“聽我們公子說,鄧廣宇因楚良與他女兒相戀,惟恐武功懈怠,便將楚良送上玄極山,在雲空長老處學藝四年。”

海霸王聞言,點頭自語道:“看來,隻有去玄極山找那楚良了。”

燕娘道:“大王所言不錯,一則那楚良的義父死在‘複仇使者’之手,他必要報仇。

“二則他是天山派弟子,出於維護本門尊嚴,也會義不容辭地迎戰‘索命神煞’。”

說話間,船已靠岸。海霸王走下跳板,燕娘和牽著“神行獸”的張虎也隨後下船。

張虎把“神行獸”的韁繩交給海霸王,低聲斂氣道:“大王還有什麼吩咐?”

海霸王道:“你們在此等我回來,要看好那彩色帆船……”

張虎頷首應道:“遵命!”

海霸王又看看身旁的燕娘道:“你為何不走,還在等什麼?”

燕娘望著那浩瀚無際的大海道:“一看見大海,我的諸多不幸便忘卻了。因而我想永遠地待在這裏,還望大王收留!”

海霸王一怔,遂道:“你若真願留下,就在船上待幾日。習慣則留下,厭倦則離開。”

說完整整“神行獸”身上的金鞍玉橙,然後飛身上馬。隻見海霸王一騎上去,那“神行獸”便揚尾震鬃,仰首長嘯,和原來那病怏怏的樣子迥然不同。

海霸王一提韁繩,在馬上輕輕拍了一掌,“神行獸”立即四蹄生風,旋風一般飛馳而去。

燕娘看得呆了,不由脫口讚道:“真乃一匹奇馬!”

張虎道:“這‘神行獸’乃是外夷之物。若無人騎時,便無精打采,顯得力竭精疲。

“若有人騎上,便生龍活虎一般,其行速之快駭人聽聞,故稱‘神行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