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恐懼道:“三指門已經四十二年了。
“從沒有人敢違抗門主之令,這‘三屍腐骨丸’的滋味顯然是沒人敢去領教。”
眾人聽了都唏噓著,噤若寒蟬。
南宮吹雨藏在樹上,身在高處,望得也遠。他忽然發現山坡下數道人影緩緩而上,為了隱蔽,那些人也是弓身潛行,偶爾在樹尖飛縱。
但南宮吹雨卻看得分明,見他們一共有五人。
這五人行至半山腰,後麵又有五人隱約而上。
南宮吹雨驚道:
夜半三更,這些人幹什麼呢?
忽而恍然:他們定是針對三指門往上包抄。
再看三指門人眾,他們卻是毫無知覺。
南宮吹雨不能提醒他們,隻巴望他們能讓他聽到一些有用的線索,這一夜間發生的事情,讓南宮吹雨六神無主,如墜雲霧。
那蒼老的聲音又道:“司馬洞主,你說咱們這幹人到了白水庵便會死,其中緣由還請相告,不然到時候死了也不明白,做冤屈鬼可不值得。”
司馬行空道:“剛才我說門主發現白水庵是一百五十年前華山論劍之處,事情是這樣的,任娟原來不是孤兒,她爹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道士。
“十日前道士找到了任娟,交給她一樣東西,托她轉交給門主,以表示對門主的收養女兒之恩情……”
“那是什麼東西?”
“是一封信,信中說,華山白水庵乃是當年令狐雪和卜文遠決鬥之處,舉世無雙的雪陰劍和陽明劍便在白水庵無疑。”
一人道:“這道士是在胡說八道。”
另一人道:“難道門主會相信他的話?”
司馬行空道:“那日我剛好去找任娟,她爹恰好剛走,她還未來得及將信交給門主,是以便將內容先告訴了我。”
有人不信道:“交給門主的信,任洞主怎敢拆開來看?”
司馬行空道:“那信並沒封口,況且,你們也都有所耳聞,門主雖然武功蓋世,但卻隻字不識。
“以前有人送來信件,都是任娟先看,然後再將信的內容告訴門主的。”
頓了一下,又道:“不料第二天,任娟卻被人擄走了……直到三天前,有人飛鴿傳信,說任娟被囚於華山白水庵……
“其實,早在門主得知白水庵乃當年令狐、卜二人鬥劍之所後,就已秘密派出許多高手埋伏於白水庵附近,隻有任娟一出現,肯定會將她救出……”
蒼老的聲音道:“那司馬洞主為何又說咱們到了白水庵便會性命不保?”
司馬行空道:“昨天夜裏,我們在天福客棧過夜,我睡不著,便到客棧後院散步,卻被一個人引到幾裏開外的荒僻之處。
“他告訴我他是一個算命先生,也是天福客棧的住客,他見我印堂發黑,將有大禍臨頭,便引我出去要替我算一卦。”
一人急道:“你算了麼?”
另一人道:“江湖術士,滿口胡言,怎好輕信?”
司馬行空又道:“我原以為江湖術士隻是為了騙些錢財混口飯吃,不料他一算之下,不由我不信。”
那老人道:“他怎麼說?”
南宮吹雨一邊凝神細聽,一邊觀察山下包抄過來的不明來曆者的行蹤,幸好那些人生怕被山上人發現,行動甚為遲緩。
隻聽司馬行空道:“算命先生開口便對我說:‘施主即遇百年之好,首先向施主恭喜。’
“我一愣,其實,門主也是剛剛在我離開總壇時才答應將任娟許我做妻,他又如何知道。我一時呆住。
“他見我不語,又說:‘施主今年四十九歲,而匹配之鳳剛好二十三歲,看起來年齡相差懸殊,但卻是天配良緣,一旦好合,則百年到老。’
“我一聽更驚,別說任娟的年紀一般人無從知道,我自己卻從不向人提起歲數,他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呆住沒回答,他又對我說:‘你此行向西,西乃落沒之處,若不改變方向,必有大禍,直至性命不保。’
“我驚得半晌無語,因為咱們趕去白水庵正是一路向西。
“於是我便將自己要去的地方跟他說了。
“他聽後更是連說不可,接下來說出的話令我瞠目結舌。
“他說:‘十日前江湖傳言,白水庵乃是一百五十年令狐、卜兩大高手比劍之處,令狐、卜二人從此消失後,江湖上無時無刻不在尋找他們使用過的寶劍。
“整個華山之巔,至少已有上萬人去搜索過,隻是江湖中人誰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在白水庵決鬥。
“如今傳言既生,必有原因,覬覦寶劍的人想必都是日夜兼程,赴趕白水庵。
“你們此去,雖是救人,但別人自當你們是奪劍之人,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因此,你此去,料想一腳未跨進白水庵另一腳已入地獄。’
“十天前剛好是任娟的爹送信給門主,說白水庵乃華山論劍之處,他怎又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問他哪些人會到白水庵尋劍,他說了一大串名字,這些名字,有些我以前聽說過,有些則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
“其中有長樂幫的好些高手,還有紫霞山莊的高清榆和南宮吹雨,還有諸葛山莊的高手。
“他最後勸我別去白水庵,去了隻能枉送性命……”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南宮吹雨卻聽得舒開了眉頭,心道:“沒錯,一定是他!”
他指的“他”當然是指那個長著彎刀一樣鼻子的算命先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這樣安排的目的,為的就是要讓一百五十年前的寶劍重劍江湖。
而且,他要讓寶劍最終落到他手裏,再讓他憑寶劍請樊惜金幫忙,與諸葛山莊一決勝負。
不過,天下之大,一切也許並非那麼容易掌握,正如他自己所言,一百五十年來,江湖上從未停止過對寶劍的尋找,一旦寶劍出現,勢必引起江湖大亂,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就難以預料了……
就像今夜,霜葉紅及高清榆等人的無端失蹤就令他不知所措。
想到霜氏姐妹,南宮吹雨忽然又想起她們沙浴時的情形,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霜葉紅裸露的軀體及起伏的豐乳……
這麼多天了,南宮吹雨忽然想到令人激動的那一幕,不由心跳加快,他馬上對自己道:“此刻她生死不明,自己卻在這裏胡思亂想,真是太不應該!”
如此一想,登時清醒,放眼望去,見剛才還在山腰緩行的偷襲者,現在已到了山坡,南宮吹雨甚至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
然而,三指門的眾人卻對此置若罔然,好像什麼聽不到。
南宮吹雨仔細一數,偷襲者竟有三四十人之多。他們都穿著黑衣,蒙著臉。
南宮吹雨想起適才自己曾跟蒙麵人交過手,知他們是諸葛山莊的高手,心想:
諸葛山莊為何要向三指門發難?
難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言,諸葛山莊欲奪寶劍,而要任何前來尋寶劍的人都到不了白水庵?
正想著,隻見左麵一人偷偷挽弓搭箭,想偷射三指門諸人。
南宮吹雨從樹上摘下一顆鬆果,提氣運勁,鬆果疾如流星,朝偷襲者射去,“噗”的一聲,正中蒙麵人左肩。
蒙麵人挽弓搭箭,正欲瞄準射出,左肩吃痛,手臂一抖,長箭射出,卻是準頭全無。
箭擊夜空,發出一聲呼嘯,三指門眾人悚然驚覺,紛紛跳將起來,那個老者喊道:
“有人偷襲!”於是眾人紛紛操起兵器。
南宮吹雨在樹上居高臨下,看得分明,三指門十五位高手各自站準反向,似是組成了一個陣法。
南宮吹雨暗道:“三指門眾人處驚不亂陣腳,實是難得。”
這時,偷襲者見已露了行蹤,紛紛從掩藏的灌木叢中現出身來,將三指門眾人團團圍住。
三指門眾人見周圍一下子現出三四十人,雖不知對手武功如何,但人數卻比己方多了兩倍以上,不免暗暗吃驚。
司馬行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偷偷摸摸,想幹什麼!”
蒙麵人冷哼一聲:“我們乃是天遣神兵,來收你們的孤魂野鬼!”
話落,刀光閃動,一柄鋼刀閃著幽光朝司馬行空劈將下去。
司馬行空見刀勢甚急,並不懼怕,抽刀一擋,“當”的一聲,兩人各退一步。
蒙麵人冷笑道:“你們死到臨頭,還敢抵抗,上!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留”字剛落,圍住三指門的數十個蒙麵人一起動手,頓時,刀劍閃動,呼喝聲,兵器相撞聲響起一片。
南宮吹雨低頭看,見三指門眾人的陣法已被蒙麵人衝散,由於蒙麵人人數占優,往往是以二敵一或是以三敵一。
鬥得片刻,雙方均有數人倒地,情勢沒有多大改變,仍是蒙麵人占了上風。
南宮吹雨不知道該幫誰的忙,隻怔怔望著他們拚鬥。
隻見右邊一塊大岩石上三個黑衣人圍住一個三指門高手,黑衣人兩個使刀,一個使杖,三指門的高手卻是手中一柄長劍。
他劍法精妙,與對手周旋了這麼久仍不落下風。
但聽黑衣人一聲吼叫,使禪杖橫掃過來,那兩個使刀的蒙麵人會意,一左一右,便去砍他雙腿。
三指門高手足一蹬,身形拔起丈餘,劍勢圈轉,“哢”的一聲,將左邊攻至的那人連刀帶臂一齊斬落。
禪杖落空,跟左邊單刀撞在一處。
受傷的蒙麵人痛叫一聲,就地往後滾開,沒料到後麵一柄刀砍落,將他送上了西天。
刀砍蒙麵人的人身穿白衫,他身軀龐大,一柄刀虎虎生風,手勁起處,刀身一跳,竟將蒙麵人拋了出去,正好砸在另兩個蒙麵人身上,他們一呆之時,大刀已然如風般砍到,卡卡兩聲,又兩個腦袋落地。
白衫人轉眼間料理了三個蒙麵人,致使己方鬥誌陡旺,將蒙麵人逼了開去,重新組成陣法。
然而,蒙麵人畢竟人多,一陣衝擊,三指門眾人又得各自為戰,頃刻間已有兩人被蒙麵人擊中要害,屍橫當地。
蒙麵人鬥了片刻,已悟出了道理,他們人多勢眾,能單打獨鬥不落下風或一時無礙的便單打獨鬥,能以二敵一還稍占上風的便以二敵一,其餘的人便同時對付一人。
這樣一來,有時是七個蒙麵人對付一人,這種局麵,對三指門極是不利,頃刻間又有兩人喪命。
南宮吹雨看得分明,如此下去,不消半個時辰,三指門眾人便會全軍覆沒,他尋思:
若是三指門的人都死光了,便沒人帶他去白水庵了,我得幫他們一幫。
可是,他又想:自己幫了他們,他們若問我是什麼人,自己如何回答?
他們都說不上是好人,對自己生疑,便不會帶我去白水庵了。
他皺起了眉頭,目光瞟處,又有一人跟另一個蒙麵人一道同歸於盡,三指門十五位高手隻剩下七八人。
南宮吹雨忽然想到:剛才司馬行空說到算命先生料事如神,他們也都佩服得很,自己何不冒認是算命先生安排在此以救他們性命……想到這裏,南宮吹雨心下一寬,便即縱身躍下,口中大喝一聲:“我來也!”
拚鬥雙方都被這一變化驚得一呆,便在此時,南宮吹雨長劍挺出,嗤的一聲,一個蒙麵人登時倒地。
三指門剩下的七八人正感絕望,忽見空中降下救兵,且劍法奇準,立時精神大振,發一聲喊,與蒙麵人搏殺。
南宮吹雨一柄長劍東指西打,每出一劍總有一名蒙麵人了賬。
後來想到自己不該殺太多的人,便專挑他們的手腳或打飛他們的兵器。
南宮吹雨並不擅長點穴打穴,再加上是月夜,就更難以認準穴道,但他的“斜風劍法”精妙無雙,內力又渾厚無比,所以雖非擊中要害,蒙麵人也是禁受不住,一時間竟有七八人倒地不起。
隻聽一個蒙麵人說道:“先合力料理他,殺了這廝!”
馬上有四五條黑影向他撲來,數樣兵器往他身上招呼。
這些人眼看勝局已定,卻被他無端端的攪亂了,心中自是恨極,出手哪留半分情,刀劍齊擊,分指南宮吹雨的咽喉,胸口和小腹,南宮吹雨見他們的招式驚奇,勢道淩厲,乃是一流好手的招法,心道:
他們是哪門哪派的,竟如此了得!
他心念隻這麼一轉,刀劍已逼近他的要害,他再不遲疑,使出“斜風劍法”中那招“風雲變幻”劍尖亂顫,但聽“啊啊”數聲響,五件兵器皆落地,人倒縱逃開兩丈。
南宮吹雨劍不停,提氣前衝,一劍又中另一名正舉鞭的蒙麵人手腕,鋼鞭便脫手飛出。
三指門一人橫刀削人,將之斬成兩斷,鮮血迸灑。
南宮吹雨本來不願多殺人,這才改打蒙麵人兵器,他瞪了這人一眼,隻見他乃是個胖大漢子,年約四十,頸下長著一撮長須。
胖子見南宮吹雨盯住自己,畢竟不知南宮吹雨是敵是友,怕他反過來殺了自己,便即呆住。
這一呆,手中鋼刀忘了護住自身要害,但見青光閃處,一蒙麵人的長劍已刺入他胸口。
胖漢大吼一聲,使盡最後力氣橫刀疾揮,將蒙麵人的手臂砍落,同時,自己也翻倒在地。
蒙麵人此時剩下的也隻有十五六人,他們見南宮吹雨劍鋒所指,無人能敵,不死即傷,哪裏還敢上前,驀地裏發一聲喊,十五六人大多逃得幹幹淨淨,隻留一人未逃。
南宮吹雨用劍指著他,說道:“你為什麼不逃,難道不怕死嗎?”
沒料到此人抬頭挺胸,竟撕下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幹癟的臉,他的皮色黝黑,但雙目炯炯生光,隻聽他說道:“你剛才就能殺我,為什麼不殺!”
仿佛他在這裏等死。
南宮吹雨身後一人挺劍便拔,口中說道:“那我就成全你!”
那人仍是一動不動,冷笑道:“司馬行空,若非有人幫忙,三指門早就全軍覆沒了,你還神氣什麼!”
原來這個人便是“采花如來”司馬行空,南宮吹雨不由望了他一眼,他便是那個穿白衫的彪形大漢。
司馬行空劍刺一半,不再往前刺,說道:
“不愧是長樂幫首堂堂主,萬堂主,你有種!”
南宮吹雨早已收劍,對萬堂主揮手道:“你可以走了。”
那萬堂主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為他想知道這個兩次將他們打得大敗的人究竟是誰,所以,當聽到南宮吹雨這般說時,仍未離去,而是朗聲道:
“請問大俠尊姓大名,在下今日栽在大俠手下,不敢奢望報仇,卻想知道大俠是天下哪一位英雄?”
南宮吹雨淡淡一笑,說道:“在下姓不,名知道,如果你家幫主問你被何人打敗,你就說是被不知道打敗,若要報仇,也找不知道。”
萬堂主知道南宮吹雨說的是假話,長歎一聲,轉頭而去,剛奔出不遠,南宮吹雨忽然叫道:
“請等一等!”
萬堂主一愣,道:“大俠真的要留下我的命嗎?”
南宮吹雨道:“不敢,隻是在下有幾句話要問,不知閣下肯賜教否?”
萬堂主道:“凡是我知道的,定當奉告。”
南宮吹雨走到萬堂主身後,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問道:
“萬堂主此次圍擊三指門,是不是為了一柄寶劍?”
萬堂主答道:“是。”
南宮吹雨又問:“你們此次行動是否受了一個算命先生的點撥?”
萬堂主有些驚奇道:“是。”
他很想問南宮吹雨是如何知道的,但終究沒問。
南宮吹雨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最後一個問題便不用傳音入密,而是徑直問道:
“廟裏的那些人是不是長樂幫擄走了?”
他這一問題剛出口,就知道自己問得多餘,因為,憑他們的武功,根本不是湯哲、仲曉甫和範世慰的對手,他們怎麼能擄走呢?
可是,萬堂主的回答卻令他大吃一驚,隻聽萬堂主答道:“是!”
他呆了呆,他以為他聽錯了,再問道:“他們是三男兩女,對不對?”
萬堂主道:“對,三男兩女,還有七匹馬。”
南宮吹雨不再懷疑萬堂主了,他的聲音有些變了,問道:“他們在哪裏?”
萬堂主靜靜道:“他們不會有事的。”他說著飄然而去。
南宮吹雨腦子裏一片紛亂,剛剛還有些清晰的思路一下子全亂了。
霜葉紅、霜葉白、湯哲、仲曉甫和範世慰五人怎麼會落到長樂幫手中?
長樂幫為什麼要抓走他們?
萬堂主說不會有事他們究竟會不會有事?
霜氏姐妹於他有恩,如果有人侮辱她們那該怎麼辦?
高清榆為何會失蹤?
他是被擄走還是自有打算?
接下去他該做什麼……這麼多的問題像一團棉絮塞在他腦子裏,使他覺得整個頭在脹大。
不過,有一點他是清醒的,那就是,他是到華山來找寶劍,找到寶劍叫樊惜金幫自己去殺諸葛瑾……
這時司馬行空走到南宮吹雨身後,說道:“不大俠,多謝救命之恩。”
他把南宮吹雨信口說的話當了真,叫起了“不大俠”來,南宮吹雨素聞三指門作惡多端,若非想他們帶路去白水庵,絕不會幫他們的忙,他不加理會,往前便走。
司馬行空緊緊跟在身後,從他們的腳步聲判斷,三指門還剩下六個人。
司馬行空綽號叫“采花如來”,不知多少姑娘被他糟蹋,雖然此人十年前就銷聲匿跡,但南宮吹雨對此人仍是有所耳聞,他的劣跡可謂盡人皆知。
南宮吹雨忽然站住,問道:“你就是采花賊司馬行空?”
司馬行空平日最恨有人叫他采花如來,南宮吹雨更叫他采花賊,若不是剛才南宮吹雨幫他解圍救他一命,他肯定不顧一切跟南宮吹雨拚命。
他為什麼這般痛恨這個綽號呢。說來也有一段故事。
那是十幾年前,司馬行空其實已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盜,天下女子隻要聽到“采花如來”四個字便會嚇得睡不著覺。
江湖上有許多女俠落入他的魔掌,不是遭他毒手,便是被他玷汙,司馬行空更是肆無忌憚。
一日,司馬行空來到一座尼姑庵,他嚐遍天下女子的滋味,便突發奇想要試試尼姑的肉體。
這個尼姑庵是泰山腳下的一座大庵,裏麵有尼姑十多人。
他來到尼姑庵後,這裏的尼姑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對他很好。
他想,肯定是尼姑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她們不是逃走便會躲起來,絕沒理由這般殷勤熱情的。
司馬行空心頭暗喜,盯上了一個俊俏的小尼姑。
小尼姑隻有十五六歲,皮膚白皙,雙目靈動如兩顆水汪汪的葡萄,嘴唇小巧,極是誘人。
小尼姑是個俗家弟子,長長的秀發烏黑發亮,披在肩上隨風擺動,看起來既清麗又妖嬈,撩人心魄。
司馬行空不知怎的這次竟然很沉得住氣,若是往常,他早就瞅準時機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弄到沒人的地方糟蹋了她。
這次,他雖然欲望極強,卻不動聲色。
他來此之前是裝作一個受重傷之人,前來找師太治療的。
其實,這裏的師太哪會治病,便要送他走,他便裝出痛楚難忍的樣子,於是,尼姑們將他安頓下來,稍懂草藥的一位師太到山上采了些止痛藥煎了給他喝,他喝後當然好了許多。
司馬行空在庵住了三日,這三日,都是那位小尼姑送湯送藥服侍他,顯得既溫順又體貼,司馬行空則暗暗冷笑,他此時的心情就像是一隻老貓在捉老鼠,他明白小尼姑無論如何逃不出他的掌心的。
第四天夜裏,小尼姑又送了一碗藥過來,司馬行空實在按捺不住,他用因了激動而微微顫動的手拉住小尼姑,問了幾句之後,忽然將她摟入懷中,小尼姑非但不掙紮,反而很順從地躺在他懷裏。
司馬行空盡管色膽包天,但他的腦子尚清醒,覺得小尼姑這般柔順,其中定有陰謀,因此便不動了。
隻聽小尼姑說道:“這位大哥,今日你這樣待小妹,可得一輩子待我好。”
司馬行空此時心生疑惑,小尼姑這樣一說,他更覺得有詐,便一把將她推開了。
再看小尼姑時,她卻秀目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的模樣實在教人愛憐,對司馬行空這樣一個采花大盜來說,如何舍得放棄如此嬌美的可人。
可是以往他要得到哪個女子,都是霸王硬上弓,這番柔情蜜意卻是頭一遭遇到,所以不得不另有考慮。
小尼姑見他一副猶豫不決的神態,退了兩步,說道:
“大哥是不相信小妹的真心了?”
司馬行空說:“你為何這般對我?”
小尼姑道:“小妹服侍了大哥這些日子,覺得大哥乃是一位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是以才以身相許,沒想到大哥卻還要懷疑我。”
小尼姑說完,淚珠已落,更是動人。
司馬行空仍不敢輕信她的話,安慰道:“師太她們不是對你很好嗎,為什麼要走?”
小尼姑哭得更傷心了,她又退了一步,忽然解開上衣的扣子,露出雪白嬌嫩的肩膀,隻見肩膀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是醒目,小尼姑哭道:
“大哥你看,這些傷痕都是師太她們打的,還有,你看。”
小尼姑又掀開另一隻肩膀,還有她的小腹處也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司馬行空驚道:“師太表麵上看慈眉善目,沒想到對你這樣狠毒!”
小尼姑道:“大哥還救不救我出苦海?”
司馬行空不假思索地答道:“救,當然救。”
小尼姑坐到他的床上,一邊落淚一邊講起自己的身世。
原來,小尼姑是黃河岸邊一戶貧苦農家的女兒,她八歲時父母被黃河泛濫的泥沙淹死了,臨死前,師太寫了一封信,將她推薦到泰山腳下的這座尼姑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