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黃沙。
一匹雄駿白馬,於風沙裏奔跑。
馬上一男子,年紀不大,但臉龐卻被風沙侵蝕得略顯疲憊。
白馬跑上一坐山坡,青年人雙腿放鬆,跨下駿馬識得主人心意,緩緩放慢速度。
其實,它也是累得夠嗆了。
四望,滿眼黃沙,連路也沒有了。
白馬一聲嘶鳴,空蒙的高原將鳴聲盡收而去。馬上的男子喃喃道:
“入藏已是第八天,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片黃沙?”
然後他順著馬韁輕撫白馬的頭,低聲說道:
“白馬啊,白馬,為了替莊主報仇,你可千萬別累倒呀!”
原來,馬上的男子便是南宮吹雨。
南宮吹雨不顧少莊主高清榆的勸阻,執意要找潛龍報仇。
盡管他不清楚西藏有多少雪峰,也不知道潛龍究竟在那些雪峰,可是南宮吹雨發誓,就算尋遍西藏的所有雪峰,也要找到潛龍。
他離開紫霞山莊已經二十多天了,二十幾天來,他除了填飽肚子以及讓白馬有足夠的體息外,一直在趕路。
從紫霞山莊到西藏,要橫跨三省,而且經過了許多險要之處。
高清榆曾勸他,叫他十年之後再找潛龍報仇。
因為高飄零說過,十年後,天下也許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南宮吹雨不聽,他不能等三年。
他隻是過了三天,便獨自一人跨上白馬向西藏進發。
雖然高飄零不是他的父親,雖然要報仇高清榆比他更心急,可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瞞著高清榆獨自出發了。
也許,他不告訴高清榆,是因為他認為高清榆是高家莊未來的主人,他不能讓高清榆跟他一道冒險……
西藏素有雪域之稱。
入藏以來,南宮吹雨明顯地感到這裏的氣候很特別,空氣也相當幹燥,風吹在臉上,仿佛要將他肌膚上的水分全部吸走。
入藏八天來,南宮吹雨一天比一天感到疲憊,可是他心中的仇恨,卻是愈來愈濃。
他恨不得馬上找到潛龍,然後決一死戰。
哪怕他的頭也被潛龍割去……
風更急,沙子迎風飛舞,幾乎遮了他的視線。
南宮吹雨四望,來時白馬踩出來的淺蹄印,這時已經被風沙填平了。
他是今天早上踏入這片沙地的,初始還可分辯行人走過痕跡,而且還有一兩棵白楊什麼,後來滿眼都是黃沙。
四周一片迷茫,耳邊是呼嘯的勁風。
南宮吹雨不知往哪個方向縱馬,他心中無主意,白馬更不敢邁步,便在原地轉圈。
忽然,南宮吹雨左邊傳來“叮叮當當”兵刃撞擊之聲。
南宮吹雨精神一振,尋思道:
茫茫沙漠,誰在那邊打鬥?
他側耳再聽,隱隱聽得打鬥之人竟有七八個之眾,而且,從兵刃撞擊聲判斷,那是一場慘烈的廝殺。
南宮吹雨身負武功,此時又值迷路,他一勒馬韁,雙腿一夾,便朝左側山下奔去。
沙丘起伏。沙丘與沙丘之間,形成一個個沙穀。
沙穀裏七個男人正在拚力圍攻兩個女子。
這七個身穿黃衣,赤著腳,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樣兵器,被圍攻的兩個女子長發披肩,一個著紅裙,一個穿綠衣,她們背靠背,各人一柄長劍。
打鬥中,不時有人大叫:“快隨我們回宮,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宮主發話了,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時辰快到,再不回宮,想後悔也來不及!”
那兩個女子顯然劍法極是厲害,圍攻她們的七個男人,隻是大喊大叫,即使動手,也隻是一招便退,不敢纏打。而她們也不敢分開,且戰且走。
“再這樣就不客氣了!”
喝聲中,一個男人飛身疾射。這人手持銀鉤,年紀比其他人稍大,他的鷹鉤鼻看起來煞是嚇人。
但見銀光閃處,與他照麵的那個女子不敢怠慢,手中長劍旋即也舞出一片銀光。
但聽“叮叮叮”三聲細響,鷹鉤鼻進而複退,冷笑不止。
看他鉤上,多了一綹烏黑修長的秀發。
進退的一刹那,鷹鉤鼻已然割了女子的長發。
他冷笑道:“看我怎樣把你變成一個光頭和尚!”
那女子雖損了一束秀發,但並不發怒,劍尖指住鷹鉤鼻,也冷笑道:
“我想看看無鼻喇嘛是什麼樣的!”
聽到“無鼻喇嘛”四字,鷹鉤鼻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一摸之下,吃了一驚:
原來他的鼻尖已經被削了一塊,滿手是血。
剛才由於割了女子的秀發,得意非常,沒覺得鼻子發痛,現在卻哇哇大叫起來。
一邊叫,一邊對身邊兩個拿刀的喇嘛說道:“快,去把她的鼻子割下來!”
那兩個喇嘛毫不猶豫,一左一右,揮刀攻了上去。
刀風旋起地上的沙子,直如無數暗器,分擊對手。
女子早有防備,一柄劍舞得密不透風。
沙塵落地,那兩個喇嘛竟爾飛了起來,如幽靈一般,雙刀在空中一合,女子上身二十八處大穴,都在刀勢的籠罩之下!
南宮吹雨此時已到了沙穀,他立馬站定,怔怔地瞧著這一場廝殺。
狂風吹不進沙穀,可是打鬥之刀劍激起的勁風,不絕於耳。
南宮吹雨見兩個喇嘛的雙刀既凶且刁,速度是如此之快,暗歎一聲,不知女子如何應付。
但見雙刀合一後,生生砍向女子脖頸。
女子眼見刀光砍來,呆了一呆,本來舞得密不透風的劍法頓時露出小小的破綻。
此消彼長,來襲之刀刀速驟疾,自破綻處直捅進來。
南宮吹雨見狀,不由替女子捏了一把汗。
再看與她背對的另一位女子,也是長發飄飄,揮劍與攻向她的三位黃衣喇嘛周旋。
此時,另一位女子突然拔身,手中劍似長了眼,反手一劍,從自己的腋下刺出。
隻聽“叮當叮當”一串脆響,馬上就要得手的雙刀卻被她的劍蕩了開去,同時砍了個空。
女子落地,依舊與剛才的女子背靠著背。
差點被砍中脖子的女子稍側臉,嘴裏輕喚一聲:“姐姐好劍法!”
原來這是一對姐妹。
那姐姐救了妹妹一招,落地後又將攻來的三樣兵器蕩開,同時叫道:
“還不滾回去,休怪我們下手無情了!”
她剛剛蕩開三件兵器,另有一柄劍無聲無息刺到。
此時她要回劍相擋已是不及,不由“啊”的驚叫一聲。
叫聲未已,那劍已貼著她的臉頰刺過,接著便聽到妹妹也“啊”的叫了一聲。
原來剛才是妹妹用肉掌擊歪劍身救了姐姐一招,同時,自己又被鷹鉤鼻割去一縷秀發。
鷹鉤鼻的銀鉤貼著她的頭皮削過,一絲寒意侵體,故而令她發出一聲呼叫。
鷹鉤鼻割了兩束長發,將它們繞在手指上,以作戰利品,臉上得意非凡。
這時,他鼻子上的血已經凝住了。
鷹鉤鼻冷哼著,銀鉤一揮,又盤身而上。
其他六個喇嘛,也爭先恐後,圍而攻之。
風沙漫卷。
南宮吹雨在馬上看得分明,那姐妹雖然有時被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可是每當一方真正遇到致命殺著來不及自救時,另一方總會及時相救,姐妹倆的劍招,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
看來,那七個喇嘛要想重創或生擒她們,極是不易。
不過,這姐妹倆似乎缺少殺人的招數,在南宮吹雨看來,有好多可以置對手死地的機會都被她們浪費了。
南宮吹雨再看一會,覺得沒啥可看,勤轉馬頭,正要離去,隻聽空中傳來一聲嬌叱:
“沒用的飯桶,給我讓開!”
叱聲中,但聽“啪啪啪啪啪啪啪”七聲響,南宮吹雨回頭,見剛才圍攻兩姐妹的七個喇嘛,已然退過一邊,他們本來手中都有兵器,這時雙手空空,兵器都已經掉在沙地上。
一個穿紅衣的婦人自空而降,她的手中一根紅彩綢如蛇鞭似的,自七個喇嘛麵門拂過,人綢同時落地。
很顯然,喇嘛手中的兵器是被這個婦人擊落的。
隻見婦人柳眉倒豎,又大聲斥道:
“宮主讓你們捉她們回宮,如今時辰將到,你們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七個喇嘛見了這婦人,垂手低首,默不作聲。
南宮吹雨暗暗吃驚:
此婦人可以將三丈多長的綢布當武器,而且使來得心應手,功力著實非同小可。
南宮吹雨盡管離得不遠,但她卻視而不見,仿佛沙穀裏根本沒他這個人。
南宮吹雨本來想走,見婦人出現,便又留了下來。
婦人甫一落地,嘴裏叱聲未已,手中彩綢再次急卷。
不是擊向姐妹倆,而是卷向鷹鉤鼻。
一卷一收,鷹鉤鼻手中的戰利品——兩束秀發,已經到了婦人手中。
婦人冷笑道:“秀發撩人,可惜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夠享受了。”
笑罷,五指伸開,那柔弱無骨的長發竟變作利箭,往前射出數十丈,而後沒入沙地之中不見了。
這一手功夫令南宮吹雨又吃了一驚。
這是一種比拈花指更難練的武功,如果不是數十年浸淫其間,是到不了這種境界的。
婦人看上去隻有三四十歲,她怎麼有如此功力?
難道她一出娘胎就開始練武?
南宮吹雨發現,婦人無意間瞟了他一眼,她的眼光裏充滿了傲慢,仿佛對他說:
如果想多管閑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南宮吹雨當然不想涉入這趟渾水,他隻是因了迷路才到這裏的。
他的目的是前往布達拉宮,找潛龍決一死戰。
除此,別的事情他一概沒有興趣。
他不想管這閑事並非怕了婦人,婦人也許是個極厲害的魔頭,但南宮吹雨自問,他的斜風劍法足可對付她。
不過,南宮吹雨也沒有馬上離去,他還不知道去布達拉宮該怎麼走。
這時,婦人的紅綢再次翻卷。在空中,這紅綢就像一道彩虹,一頭在婦人手上,一頭在姐姐頭上。
那姐妹識得厲害,紅綢疾射的當兒,她們已然分開,在左一右,身形拔起三丈之高!
婦人本想以紅綢捆住倆人,不料倆人先行分開。
姐妹倆雙劍相交,在空中各自變了位置,劍起倒垂,自上而下,來剪紅綢。
婦人發覺一招落空,變招之快,無法形容,就在姐妹倆身形將墜未墜之際,紅綢盤出一片光芒,不避劍鋒,反而迎了上去。
“嗤”的一聲響,紅綢被劍氣直直的剪成兩條。
姐妹倆沒料到這一招能剪掉紅綢,正自心喜。
不料,被剪的紅綢突然彈起,居然將她們的雙足纏住。
她倆大驚,頭下腳上,想揮劍再削腳上的紅綢已經來不及。
如果她們隻一人受製,那麼另一人還可相救,如今倆人同時受製,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們原以為雙劍相交,劍氣割了女子的武器,足可以削弱對手,沒想到居然幫了婦人的忙。
“嘭嘭”兩聲,姐妹倆自空中摔倒地上,一時竟站不起來。
那七個黃衣喇嘛見婦人幾招之際便已得手,不由轟聲喝彩。他們喝彩,卻沒人近前,似乎對她們手中劍尚存忌憚。
婦人仰天道:“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走,宮主正等著你們呢!”
姐妹倆在地上掙紮,臉色極是恐懼。
她們無意間看到了不遠處馬背上的南宮吹雨,她們並不認識南宮吹雨,也不管他能不能救她們,叫道:“救命!救命!”
南宮吹雨打不定主意。畢竟,他對她們也是一無所知。
“江湖險惡”這句話他還是知道的。
她們見他無動於衷,又絕望道:“快救救我們,要是跟他們走,就死定了!”
見她們悲傷絕望的樣子,那七個黃衣喇嘛狂笑著,一人說道:
“能侍候宮主,是你們的福分!”
此時倆人已掙紮著站起,其中穿綠衣的朝剛才說話之人,“呸”的吐了口痰,罵道:
“誰要侍候你們的魔鬼宮主!”
不偏不倚,這口痰竟吐在說話人的臉上。
那人大怒,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支判官筆,筆尖一挑,朝她的“靈墟”穴便點。
判官筆又快又疾,奇詭異常。
綠衣女子又被捆住雙足,眼看她的“靈墟”穴就要被點中。
忽然,斜斜的一鉤飛至,擊在判官筆上。
飛來之物勁道奇強,黃衣喇嘛竟握不住判官筆,被撞飛出去,手臂也被震得發麻。婦人淡淡說道:“這是宮主的祭品,你難道也想碰?”
黃衣喇嘛手抹一把臉,苦笑著退回原地。
婦人再伸指,飄忽之間,已點了她們各人三處穴道。
婦人對喇嘛道:“她們的劍再也傷不了,抬她們回去。”
剛才不敢動的黃衣喇嘛此時麵露喜色,便要一哄而上。
在他們看來,能有機會抬如此美麗的姑娘是他們的造化。
七個人,十四隻手,齊齊的抓向姐妹倆的身體。
掌風掀動她們的衣袖,露出潔白的手。
南宮吹雨似乎這時才發現,她們的肌膚是如此的嫩白,她們的手柔若無骨,看一眼令人怦然心跳。
別說這些喇嘛,就是他也有將之觸摸的感覺。
就在他們要抓住她們的身體時,隻聽婦人又喊道:
“慢!”七喇嘛頓時住手,愣愣地望著婦人。
夫人這時手裏已多了數條彩綢,說道:“宮主要的東西,你們誰也別碰,接住綢子!”
話落,綢子的另一端正飛快地飄向七喇嘛。
七喇嘛剛剛接住,綢子的一端仍在婦人手中,這樣便織成了一張網。
婦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法,穴道被點的姐妹倆橫身躺進了綢網裏。
婦人再喊一聲:“走,回宮!”
八個人,抬著姐妹倆便走。
網裏的姐妹倆臉都嚇白了,顯是害怕之極,她們破口大罵。
南宮吹雨聽不懂她們罵什麼,眼見她們就要遠去,隻聽她們罵道:
“該死的魔鬼,叫潛龍殺了你們!”
聽到“潛龍”兩個字,南宮吹雨心中一動,策馬急馳,攔住她們。
婦人不理他,便要從馬左側過去,南宮吹雨此時已打定主意,他決定救下這姐妹,然後問她們一些有關潛龍的情況。
於是,他掌力一吐,“嗡”的一聲,一招“鳳起盤龍”,劍自鞘中飛射而出。
婦人沒料到南宮吹雨的劍如此之快,盡管她左手紅綢疾擊,但已是無法阻攔斜風劍。
南宮吹雨的劍不是擊向婦人,也不是對著七個黃衣喇嘛,而是去割捆住倆姐妹雙足的紅綢。
那婦人也非平庸之輩,她一見無法阻攔劍勢,勁力陡增,紅綢端梢如鬼魅般影隨而至。
她想,姐妹倆已被她點了穴道,就算他割斷紅綢,也無法救她們。
殊不知南宮吹雨劍如盤龍,根本沒有定勢,“嗤嗤”兩聲割斷紅綢之後,不進反退,劍柄亂晃,“突突突”幾下撞擊,竟已解開了姐妹倆的穴道。
姐妹倆一躍而起,雙劍馬上迎空揮斬,將疾擊而至的綢子絞落一截。
幾乎同時,斜風劍已回到南宮吹雨手中。
婦人見一擊不中,左手一抖,原先以綢織網的七根彩綢,鋪天蓋地,罩向南宮吹雨。
同時,那七個黃衣喇嘛發一聲喊,身形飄忽,馬上又將姐妹倆圍在當中。
南宮吹雨識得婦人厲害,不敢輕視,握劍在手,使一招“風狂雨驟”,那幾乎遮了天空的彩綢被斜風劍削成碎片,灑了一地。
南宮吹雨這一招使了七八成真力,跨下白馬發出一聲嘶鳴。
那婦人身形一閃,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
刀尖向下,插入沙中,然後一掌擊在刀背上,刀夾著一聲嗚咽,橫砍馬腿。
南宮吹雨暗叫一聲:“不好!”硬是雙腳緊夾馬肚,生生將白馬左挪了一步,堪堪避過婦人的一刀。
饒是如此,刀濺起的沙粒還是擊在馬嘴上,痛得白馬“灰灰”驚叫,馬身人立,差點將南宮吹雨掀下馬背。
南宮吹雨處亂不驚,一招“風撩驚魂”,劍自腋下往後刺出。
“當”的一聲,原來婦人這時已到了南宮吹雨身後,攔腰一刀,若不是南宮吹雨適才見機得快,如今已是一分為二了。
南宮吹雨擋了一刀,劍勢不停,接著一招“風雨無阻”,劍氣直指婦人腹背。
婦人兩刀落空,第三刀又砍出。這一刀,不是砍向南宮吹雨,而是斬向馬臀。
南宮吹雨哪會讓坐騎受傷,一勒馬韁,白馬再次人立。然後雙足一蹬,身子射出。
婦人似乎早料到南宮吹雨會如此變招,她剛才砍向白馬的一刀是虛招,見南宮吹雨身體射出,左臂輕揮,數點寒光,迎麵射去。
原來婦人袖中還藏有暗器!
南宮吹雨劍似屏風,暗器悉數被擋落。
兩人一來一往,隻幾招便已知對手底細。
婦人輕輕飄出數丈之外,站定,不再出刀。
那邊,七個喇嘛也是奈她們不得。
“鷹鉤鼻”的鼻子又在流血,顯是又被對手割了一塊,氣得他哇哇大叫。
婦人自知不是南宮吹雨對手,口中一聲呼哨,七個喇嘛頓時退到她身後。
姐妹倆卻不想休戰,見喇嘛退開,彼此望了一眼,口中輕喝一聲,雙雙拔起,人在空中,雙劍相交,射向那婦人。婦人冷笑,衣袖再揮,寒光閃射。
姐妹倆劍成攻勢,且婦人的暗器又快又準,極難躲避,情急之下,隻得雙劍分開,以攻為守,擊落暗器。
隻是這樣一來,身形急墜,落在南宮吹雨麵前。
南宮吹雨剛才一直遠遠地站在一邊,也沒有仔細看過她們。
現在他距她們如此之近,連她們嘴角的倔強和眼中淡淡的憂傷也看得分外真切。
他見過的美貌女子何止十個百個,可似她們這般豔麗動人的,卻從未見過。
南宮吹雨與她們對視之下,竟有些怦然心動。
他發現,她們倆人竟是驚人的相似。
隻聽那婦人說道:“你非要管這件閑事不可?”
南宮吹雨還未答,姐妹生怕他改變主意似的,同聲道:“多謝英雄救命之恩。”
南宮吹雨見她們的臉上多了感激和喜悅,嬌嫩的肌膚令她們更加美麗。
心中又是一動。
那婦人說道:“你可要想清楚,這世上,有些閑事是管不得的。”
南宮吹雨既已管了閑事,絕不想半途而廢,他淡淡笑道:
“我可不知道世上什麼事管不得?”
夫人注視著南宮吹雨,一字一頓道:
“世上任何閑事都好管,就是女人的閑事不好管。”
“為什麼?”
“因為你管了女人的閑事,就會惹禍上身,說不定還會因此送命。”
“這麼說……”
南宮吹雨望著婦人,仍笑道:“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婦人冷冷道:“騎上你的馬,立刻滾開!”
南宮吹雨想了想,似乎有所改變,說道:“茫茫黃沙,沒有路,叫我滾向哪裏?”
婦人叫道:“從哪裏來,便滾回哪裏去!”聽她的口氣,不僅狂妄,而且有恃無恐。
南宮吹雨忽然道:“閑事已經管了,你待怎樣!”聽到他說這話,姐妹倆的臉上綻出笑容。
南宮吹雨手握劍柄,尋思那婦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奇怪的是,那婦人聽了他的話,先是默默盯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一揮手,帶著七個喇嘛朝南退去。
南宮吹雨正感意外,那姐妹倆口中喝一聲:“別走!”雙劍脫手,朝喇嘛擲去。
劍雖快,可他們離去的速度更快,轉眼沒了蹤影。
南宮吹雨弄不明白她們為何這般,正驚疑,她們急道:“為何讓他們走了!”
南宮吹雨覺得有些可笑:
追殺她們的人走了,她們不僅不高興,反而是一臉的懊悔。
於是他說道:“走了就好了。”
“好什麼!你很快就會大禍臨頭了!”她們說得極是認真。
南宮吹雨笑道:“我又沒殺人,怎麼會大禍臨頭?”
她們道:“如果你把他們全殺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南宮吹雨不解地望著她們。此時正是中午,雖然九月天,但高原上的太陽卻火辣辣的。
她們的額際有汗珠冒出,臉色也有些蒼白。
南宮吹雨皺眉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她們忽然笑了起來,笑靨迷人。
南宮吹雨也跟著笑了了起來:“你們笑什麼?”
她們一邊笑一邊說:“難道你沒弄清楚他們是誰就來救我們?”
南宮吹雨道:“救你們為何要先弄清楚他們是誰?”
姐妹相視一笑,道:“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南宮吹雨搖頭道:“也不知道。”
她們聞言笑得更開心,然後頓住笑,說道:“那麼告訴你,我們是姐妹,一個叫霜葉白,一個叫霜葉紅。”
說著又笑,似是遇到一件開心之事。
“哦。”南宮吹雨應了一聲,望著穿紅衣的女子,道:“你一定叫霜葉白?”
紅衣女子道:“是的,我是她姐姐。”
南宮吹雨急於想走出這片茫茫沙地,於是說道:“我想知道……”
他隻說半句,霜葉紅打斷他的話,笑道:“我們知道你想問潛龍在哪裏,對不對?”
南宮吹雨怔怔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找潛龍?”
霜葉白道:“我們又不是笨蛋,怎會不知道?”
南宮吹雨道:“怎麼?”
霜葉紅道:“你剛才那麼久都不過來幫我們,而我們說了潛龍兩個字後,你的劍就飛過來了,當然跟潛龍有關。”
霜葉白接道:“況且,似你這般身手,多半是找潛龍報仇的。”
霜葉白剛說完,霜葉紅又搶道:“據說潛龍就藏在雪峰之巔,等待別人找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