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隻要他一開口,胡則就會找他的錯。他不說話,胡則也不說話。
李曼殊答道:“黃州豆腐巴河藕,樊口鯿魚武昌酒。”
夥計剛轉身,楊黑就嘟囔道:“什麼黃州豆腐巴河藕,加上樊口鯿魚也隻是三樣菜,三樣菜怎夠我們這麼多人吃。”
胡則固然接道:“楊洞主今年幾歲了?”
楊黑一怔,道:“做兄弟的怎麼連我幾歲也會忘記?五十九歲了。”
胡則笑道:“五十九歲的人連五歲的孩童也不如,含含糊糊說不清楚。”
楊黑和胡則說話總離不開鬥嘴,我找你的錯,你找我的錯,誰也不會認輸。
楊黑聞言怒道:“胡洞主,你不要胡言亂語,我有時會說錯話,但絕不會含含糊糊說不清楚。”
胡則道:“我怎會胡言亂語,你剛才說我們這麼多人,其實隻有七個,七個人和這麼多人是不一樣的。”
楊黑惱道:“難道七個人還不多?”
胡則道:“七個人是不多也不少。”
楊黑道:“什麼叫不多也不少?”
胡則道:“不多不少的意思,是我們剛好可以坐滿一桌。”
楊黑氣得說不出話。
胡則還在說:“所以,你剛才後半句應該是三樣菜怎夠我們一桌人吃。”
楊黑道:“不夠吃又怎樣?”胡則道:“不夠吃隻有重新再點菜了。”
他倆人說了半天,諸葛青山插嘴道:“你們都錯了。”
胡則、楊黑立刻把矛頭轉向諸葛青山,齊聲道:“錯在哪裏?”
諸葛青山道:“菜雖然隻有三樣,但大家都還沒吃,你們怎麼知道就不夠吃呢?”
“這……”胡則、楊黑盡管愛挑刺,諸葛青山的話他們卻無法反駁。
李曼殊道:“這黃州豆腐巴河酒,樊口鯿魚武昌酒可是湖北四絕,五位前輩待會可不要太貪杯了。”
楊黑道:“李姑娘此言差矣!”
李曼殊一愣,道:“沒錯,這三菜一酒是湖北四絕。”
楊黑笑道:“我是說李姑娘講的後半句話。”
李曼殊眉頭一蹙,道:“我叫五位前輩不要太貪杯,因為我們還要趕路,這並沒說錯嗬。”
胡則接道:“姑娘叫我們不要貪杯,是不是把武昌酒留給秦公子喝?”
楊黑道:“要是秦公子喝醉了,我們照樣不好趕路。”
胡則又道:“姑娘分明是存有私心。”
不待李曼殊辯解,楊黑搶道:“要是姑娘真的想秦公子多喝幾杯,不妨直說。”
胡則道:“梅山五洞早將秦公子看作梅山的六洞主,姑娘對六洞主好,我們是絕不會介意的。”
李曼殊不覺有些臉紅,氣道:“前輩若再胡說,我便不跟你們同行了。”
楊黑道:“我們並沒胡說。”
胡則道:“六洞主英俊瀟灑,又是名門之後,將來跟我們一道練成梅山派的天荒神功,天下無人能敵,姑娘難道還不滿意?”
楊黑道:“要是姑娘不喜歡秦公子,為什麼把天下最好的美酒武昌酒多給秦公子喝?”
李曼殊與秦居庸一路上甚是投機,彼此都把愛慕之情埋在心底,如今被他們說出,秦居庸還好,李曼殊卻是羞愧不已,想分辯,更覺難以開口,她忽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