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紫衣人是鐵麒麟楊俊,他對麵的白衣人赫然是他師弟粉麒麟冷雲飛。
自那次在徂徠山一別,兩個人還第一次見麵,雖相隔時間不算短,但彼此心中還耿耿於懷。
作為冷雲飛自覺愧對二師兄,雖然奉師命行事,本意也是為二師兄免受其害,但事實上卻殺其所愛。
今日能得二師兄說想得開了,並無絲毫嗔怪之意,在冷雲飛中心自然覺得十分高興,遂笑道:“二哥,我還一直以為你會記恨於我,若是你真的想開了,那再好沒有了。
“你和大師兄的事,我都不曾對師父提,隻想誅除九美後,再一並告訴他老人家。”
楊俊笑道:“感情這東西,你看重時,仿佛比什麼都貴重,一旦你看輕時,又好像一錢不值。
“唉,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還說它何用!師弟,你這是想去哪裏?”
冷雲飛朗聲道:“沒有目的,我是在四處尋找那個冷鳳凰,她是九美中人。可我浪跡數日,仍無所獲。
“她曾說寄身佛門,我跑了些庵院也沒找到。眼下想來我又覺好笑,她既然是九美中人,怎麼會遁入空門,那日所言不過是騙我……”
楊俊微微一怔,道:“冷鳳凰?是不是一個騎紅馬,穿紅衣的女子?還佩著劍,很美,也很冷……”
冷雲飛一怔,脫口道:“正是,莫非二哥你見過她?”
楊俊思忖道:“三天前,我在一個集鎮的酒樓吃酒,聽食客談及有關杜大俠除暴安良的事,那食客說數日前杜大俠在落馬山殺了江湖人神共憤的惡僧法度。
“正說到這裏,有一個共室進餐的紅衣女子立即追問杜大俠的下落,那食客答不上她便動手打那食客。
“我看不過上前阻止,方知她叫冷鳳凰,一直四處尋找杜大俠,並說杜大俠曾在徂徠山遇險,她一直以為他死了。
“我告訴了她實情,她高興得流出淚來……想來她和杜大俠關係必非一般,更像是一雙愛侶……”
說話間,麻臉女人已端上酒菜。楊俊提起酒壺,試了試,道:“這酒也沒燙熱,待我拿廚下換一壺來。”
說著,提酒壺進了裏屋,少頃,提著一壺熱酒走出,笑道:“這一壺還挺熱,天寒又下雪,咱們多吃幾杯好趕路。我還想回青雲府給馬仁堂當保鏢,師弟,你看如何?”
說著,為兩人斟了酒,坐在桌旁。自己先端酒碗喝了一口,讚道:“這酒怪辣的,可味道不錯。”
冷雲飛喝了口酒,接話道:“青雲府馬仁堂為人卻不壞,你若再去投奔他,他一定很高興。
“再說,我為他找回‘八寶鴛鴦瓶’他一直感激我,你去了他更會對你另眼看待!”
楊俊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道:“我隻圖尋個安身之地,平平安安過日子。至少,在青雲府吃不愁,穿不愁。”
冷雲飛也喝幹碗中酒,一邊提壺給楊俊滿酒,一邊戲言道:“弄好了,馬仁堂再招你為乘龍快婿,那這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楊俊笑道:“那還得看我樂不樂意呢!”話鋒一轉,對冷雲飛笑了笑,道:“告訴二哥,現在有多少女人追你?”
冷雲飛臉略略一紅,道:“一個也沒有,到現在我還不知究竟情為何物呢。
“其實我也常想,身邊若能有個美豔女子相伴多好,隻是豔福太淺,也是命中注定與女人無緣!”
說著,又端起酒碗道:“來,喝酒。”
楊俊笑著端碗道:“你隻怕是在騙我吧。其實呢,女人也像這酒一樣,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了一場,醒來時,還和沒喝一樣……來,幹了它!”
一仰脖,酒碗見底了。
兩個人談興正濃,不知不覺,兩壺酒喝淨了,四碟小菜也光了,十個饅頭也沒了。
楊俊望著滿麵泛紅的冷雲飛,笑道:“師弟,怎麼樣?可酒足飯飽?”
冷雲飛點頭道:“好不暢快,二哥,人生難得杯在手,酒這玩藝兒,確實不錯。”
楊俊起身笑道:“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說著,拿過冷雲飛的長劍遞給他。
冷雲飛接過長劍,從包袱中掏出些碎銀子扔在桌上,然後跟隨楊俊走出茅屋,身後響起麻臉女人驚喜的叫聲:“呀,給這麼多呀!”
走出茅屋,外麵的雪依然在下。楊俊辨了辨方向,道:“師弟,和我去青雲府吧。”
冷雲飛微顯醉意,笑道:“也好!咱哥倆很長時間沒在一起了,難得相聚……走!”
說走,腳下一邁步,便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他掙紮著坐起,笑道:“我好像喝多了。二哥,拉我站起來”
楊俊笑道:“兩壺酒咱倆喝,還能多麼?還是路滑……”
說著,走到跟前,並沒有去拉冷雲飛,而是抽出佩劍頂在冷雲飛心窩上,笑容變成了怒容,雙眸中射出怨毒的光芒,冷冷道:“冷雲飛,你今生今世別想再站起來了!我要讓你永遠倒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