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飛終於上了懸崖頂,放下歐陽小靜,收功納氣,以手試額頭汗珠,心中狂跳不停。
他遊目四顧,四野蒼茫,不見一人。
歐陽小靜心有餘悸,驚魂甫定。
她偎向冷雲飛胸前,珠淚滾落,嚶嚶而泣……
冷雲飛輕聲勸慰道:“別哭,靜妹。待我送你回家……
歐陽小靜淒然道:“我哪裏有家……”
冷雲飛微笑道:“野狼山哪!那裏有個獵戶馬大壯,待人很好,我已經有三個朋友在那裏養傷,現在送你去,權且安身,便算個家了。”
歐陽小靜柔聲道:“我不去,我不想離開你……
冷雲飛笑道:“靜妹,我已然為你取來‘腐骨蝕心丹’的解藥,待你服後便沒事了,我們也就不在乎天龍莊了。”
歐陽小靜喜道:“三哥,你取來了解藥?”
冷雲飛頷首道:“所以,我還要到天龍莊去,新賬舊賬一並了結!”
歐陽小靜又憂戚戚地道:“可是我好為你擔心啊……”
說話間,兩個人下了懸崖頂,到山下密林裏牽出冷雲飛來時藏在那裏的馬,兩人一乘騎了,擇路奔向野狼山……
天高氣爽,秋陽豔豔,正是放馬狩獵的好時節。
在野狼山下,江家堡後有一片平野,可算是縱鷹獵兔,飆馬競騎的好地方。
這日近午,一陣蹄聲響在林內,弓弦響處一隻白狐竄出林子,身上帶著一支箭,疾竄向不遠的一片灌木叢。
緊接著,林子裏奔出四匹健馬,馬上皆是青春女子,叫嚷著縱騎而追,馬下有隻獵犬狂吠著隨行……
兩個秀才模樣的年青人正信步漫遊,俱儒俊雅,戴公子巾,執斯文小扇,一步三搖,悠哉遊哉。
二人邊走邊遊目四觀,覽山色,觀田野之貌,談笑風聲,清閑自得。
驀地,從旁邊灌木叢中竄出一隻白狐,兩人唬得一跳,但見那白狐奔到前麵不遠處,竟一歪身,倒了下去,輕吟著,動了幾動,便像是死了。
兩個互視一眼,急奔到近前,再看這白狐確實是死了。
其中一人對另一人笑道:“張兄,你我今天郊遊便是選了個好日子。白狐倒地命斃。合該咱倆撿著,回去剝了皮一人可製一圍脖,再好不過矣!”
被叫做張兄的笑道:“王兄,好卻是好,可你沒見這白狐身上帶箭麼!少頃獵人必然依蹤尋至,見我等撿了這狐,必然索去,豈非徒勞之舉?不撿也罷!”
叫王兄的人聞言,彎腰拔出狐身上的箭,撒手擲向灌木叢內,抓腿提起白狐,道:
“你我也非癡人,還等在此候獵戶至而索去,速離為宜。”
聞言,另一人以為然,頷首道:“然也,速離為宜。”
兩個人剛急奔出數步,便聞身後馬蹄聲響,獵犬狂吠,回頭看時,四馬一犬已到近旁。
有一穿綠執鞭、丫環模樣的女子揚聲喊道:“前麵那兩個搶狐狸的還不站下!”
聲落四馬已衝到近前,截住二人去路。
馬上的四位女子都扳鞍下馬。
一位丫環模樣的女子牽了四馬,站到一旁,止了犬吠,其餘三個女子走到二人麵前。
二人舉目看時,便見這三個女子其中有兩位是小姐打扮,一位也是丫環裝束。
兩位小姐中最為顯眼的是位執弓的粉裝女子,披著鬥篷,踏著蠻靴,柳眉可眼,玉麵丹唇,在左下頦處有一美人痣,獨添魅力,頗具風韻。
站在那裏麵帶刁蠻,眼流野氣。
另一位濃妝豔抹,也貌美如花,姿秀如柳,旁邊的小丫環,也是滿臉靈秀,一身俊逸,三個人看著麵前的兩位秀才,隻是不語。
兩位秀才心中發虛,哪裏沉得住氣,拿著白狐的這位微微一笑,道:“俗話說,好狗不攔路,爾等攔住我們去路,是何道理?”
丫環模樣的女子搶嘴道:“你們搶了我們的狐狸還罵人,又是何道理?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麼?”
未拿狐狸的秀才微微一笑,向那披鬥篷的粉裝女子拱手施禮道:“請教小姐芳名?”
粉裝女子冷冷一笑,道:“二位是不是鳳凰莊的?聽說鳳凰莊有兩位酸秀才是不是你們?”
兩秀才一怔,其中一人笑道:“小姐知道我們?”看看同伴,道:“這位是王秀才王玉琢。”
王秀才點頭道:“玉琢麼,乃取玉不琢不成器之意。古語雲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小姐可知否?”
另一秀才接口道:“小可敝姓張,何呂施張的張,百家姓之廿四位。名為儒,為儒乃儒為之意。
“有詩為證:學乃身之寶,儒為席上珍,君看為宰相,必用讀書人。小姐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