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過第三口,她的臉色陡然變了,緊蹙著眉頭衝向麵前的洗手池,盡數將方才吃下的粥全都吐了出來。
秦漠僵在原地,有片刻地時間遺忘了一切。
回過神來,才痛心地走過去扶住她,她胃裏本就沒什麼東西,能吐的不能吐的這時候都吐了出來,麵色慘白著。
額頭上一滴一滴滲出的全是冷汗,整個人虛脫了一樣毫無精氣,再這樣下去,林顏恐怕自己都熬不下去。
秦漠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看著麵前茫然地睜大著眼睛的林顏,頭一次嚐到了束手無策的絕望。
“顏顏,你再這樣下去,是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要了嗎?”他知道林顏從來都把自己放在最後,心中永遠裝著其他人。
“孩子?”出乎意料的,林顏張口模糊地重複了一聲。
“對啊!孩子!”以為找到了什麼突破口,秦漠欣喜地又一次提到了孩子:“你肚子裏還有三個月的寶寶,你忘了嗎?”
“拿掉他吧。”然而她隻是冷漠地說道,秦漠身體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以前這樣的珍惜這個來自不易的孩子,畢竟這是她和陸薄言的孩子。
為了這個孩子,她被陸薄言冷嘲熱諷了多少?
“你說什麼?”
“拿掉他!”林顏咬字清楚地重複了一遍。
一直沒有焦距的眼神轉向秦漠,帶了幾分祈求:“幫我,秦漠,拿掉他,我什麼都不想要,我也不嫁給陸薄言了,我隻要喬喬和爸爸可以回來……”
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來,林顏說一句胸口就劇烈起伏一下。
“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確定,我很清楚自己再說什麼,我放棄了。”
放棄這個孩子,放棄林家,放棄陸薄言,也放棄了她自己。
林顏慢慢轉過身,四肢攏在一起,弓著腰成了個半圓,雙臂環住自己的身體,這是極度,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秦漠握緊了拳頭,一言未發地將被子拉過來輕柔地蓋在她的身上,W市起風了,江邊帶起一片片的漣漪。
這一晚,特別行動隊的隊員都不知道自己的隊長怎麼了,發了瘋一樣,拳擊訓練館的燈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
“陸總!”宋菀突然衝進辦公室,陸薄言微蹙著眉頭看向她,這是第一次,宋菀沒有敲門就闖進來。
她什麼也沒有解釋,直接打開了電視。畫麵中,正是W市有名的跨江大橋,鋼筋橋上坐了一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人,那婚紗似乎被什麼東西割壞了,東一塊西一塊的,卻依舊漂亮得像一朵白玫瑰。
江風將她的頭發高高吹起,鏡頭推近了,林顏姣好的側臉恬靜安詳。
眼睛緊閉著,嘴角還掛著淡淡地微笑,像是釋然。
手裏的筆啪地一聲被生生折斷,陸薄言沒有絲毫猶豫地起身站了起來,驅車直往跨江大橋而去,手機仍舊直播著現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