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暴雨(2 / 2)

每到周六的時候莫冥就不想回家,到家了有可能遇到阿姨嘮叨的麻煩,而筆記本這個時候一定被他表哥霸占了,所以對他而言,每一次回去的路都顯得舉步艱難,不知道去哪裏,不知道該不該去。

莫冥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雨下得過大,過分密集的雨滴彙成水柱,迷離了走路的視線,街邊樹立的法國梧桐在狂風中顫抖,梧桐葉在劍雨中掙紮,有的還在堅持,有的已經墜落。他離開得太晚了,使得這場暴雨果斷地將他困住,動彈不得。

“真是不錯的天氣啊!你不這麼認為嗎?”莫冥耳邊響起人語。而他一開始的專注全都在了雨幕上,便下意識地回應那個聲音:“是啊是啊,多虧它,我找不著回去的路了,更糟糕的是,我走不了。”話落瞬間,莫冥才發現讓自己驚訝的不是突然的發問,而是周圍環境刹那間陷入死寂,衝擊大地的簾幕變成靜止的水紋,時間在那一刻仿佛消失了,除了自己,周邊的一切都停下了。

“嗬嗬,會不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在夢中?醉生夢死的結局就是一切都停止,一切都不再改變嗎?”莫冥苦笑地自言自語,眼前的幻像就像一台即將用光電力的控製自己腦波的超級機器,躺在其中的逃避現實的自己不得不再次麵臨蘇醒後的現實。莫冥轉過頭去,看到了一隻搖晃的小手。他愣了一下,低下頭才把目光望在眼前這個伸出小手的人。看起來,她比莫冥要小個幾歲,黑色偏紫的披肩發下露出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身著一套深紫色的哥特連衣裙,不小心觀察還以為是動漫中推出的少女手辦。

但眼前的女孩絕非和周圍一樣的死物,因為她正伸著手用弱小的拇指擦拭莫冥眼角的眼淚,“哥哥,母親大人說過的,好孩子可是不會隨便亂哭的噢。逃避隻是假想的勇敢,沒有勇氣的哥哥可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噢。”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莫冥彎下腰,露出自認為略帶善意的微笑。難得有人送來的關心,如雪中送炭般的溫暖,你叫他怎麼能置之不理?

“我叫莫語,哥哥叫什麼呢?”小女孩眨巴著眼睛,透著滿滿的好奇目光,好像想把莫冥一眼望到底。

“我叫什麼?是啊,我叫……我……”莫冥頓時一陣頭疼,眼前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不清了。而當他剛剛想起的時候,他隻看到了街邊靜止的梧桐,街道口溢滿的積水流入了下水管道,地麵上梧桐葉揮灑一地。沒有出現的女孩,沒有麵頰上的淚滴,隻是他獨自一人,切實回到了屬於他的世界。暴雨終於停止了侵襲,但這場夜雨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