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道:“令義弟胡途代小可去了,小可正想辦法籌房租。
“侯爺府的代筆費,小可早就預支且花光了。”
小呆道:“你不妨搬到我府上去住……”
柳飛雪道:“燕公子古道熱腸,樂於助人,且府宅豪闊,家資敵國。
“你能得他幫助,生活會立見改觀。”
胡周道:“無功不受祿。小可平白無故,怎可受燕公子恩惠?”
小呆道:“這樣吧,你教我寫詩填詞。你就是我老師。
“我府上你就住得,我的銀子你也花得。怎麼樣?”
胡周道:“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小可隻好應下了。”
這時酒菜上齊,幾人開始吃喝。
胡周幾杯酒下肚,似來了興致,遂打開了話匣子,道:“燕公子和柳公子乃人中龍鳳,不會不認識江湖中的另一奇才小呆吧?
“不瞞二位,小可與小呆是相交莫逆,引為平生第一知己。未知二位有沒有他的消息?”
柳飛雪道:“燕公子剛從南海荒島來到京城,沒有多少江湖經曆,可能沒聽說過小呆以前的事。但前幾日卻與小呆不打不相識,成了好朋友……”
胡周忙道:“他在哪裏?快通知他逃離京城,色魔正派人到處搜捕他!”
樣子急迫,言詞甚懇。
小呆見了,心中一陣感動:老胡竟如此關心自己安危!確是重情重意之人!
柳飛雪道:“小呆已搬到燕公子府上……”
胡周道:“飯後請二位帶小可去見他如何?”
小呆道:“那有何難!尊駕既是小呆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胡周又飲下一杯酒,笑道:“也不知我那位小兄弟現在混得怎麼樣了?”
話音未落,“小呆”和“楚香雪”來進了雅室。
“楚香雪”對小呆笑道:“燕公子,我們在隔壁吃飯,聽見好像是你們在說話……”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柳飛雪急忙起身,迎“小呆”和“楚香雪”入席。
對“小呆”道:“兄台怎麼不和胡大詩人打招呼?他可是你平生第一知己啊!”
“小呆”投目胡周,如夢初醒般,道:“果然是胡大哥啊!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所以未敢說話!”
胡周歎道:“瞧大哥憔悴得沒人樣兒了是不?正在說你呢!
“唉,你真太大膽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大搖大擺。
“焉知你是朝廷的要犯,色魔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小呆”道:“我自有安排。胡大哥別來無恙?”
胡周道:“挺好!挺好!既然你不怕,咱們就痛飲一場,不醉不休!斟酒!斟酒!”
小呆一旁笑道:“尊駕不怕被他連累了?”
胡周歎道:“小可爛命一條,我兄弟能死,我就不能死嗎?”
端酒對“小呆”,又動情地道:“啥也別說了,兄弟!喝酒!連幹三杯!今天這頓飯我請客!
“大哥我比你早來京城,現在經營個寫字樓,絕對還過得去,沒銀子付我寧可掛票。
“我和這兒的老板熟兒,他嶽父過生日我去寫過讚美詞。來,喝酒!”
“小呆”隻得硬著頭皮陪胡周喝。
小呆在一旁心中熱辣辣的,為胡周這份真情感動,幾次想端杯陪他狂飲又忍住。
“小呆”一連被胡周灌了八杯。
胡周仍然不依不饒,道:“兄弟,我看你酒量看長!差不多……呃!
“比得上石大俠了。我平生最佩服的隻有兩個人:石大俠石頂峰,武大俠武天涯……”
“小呆”真像喝多了,忙道:“胡大哥,我實在不能再喝了……”
胡周道:“可以不喝,你不喝我都喝。兄弟,咱們遇上真不容易啊!呃!”
又幹一杯,道:“大哥我寧可陪你同死,你卻不肯陪我同醉!
“呃,莫非你不念當初咱們的兄弟感情了?罷罷罷!”
“小呆”忙道:“喝就喝!再喝三杯!”
胡周道:“這就對了!什麼三杯,三百杯又如何!斟酒?斟酒!”
顯然已喝得醉意朦朧了。
兩個人又幹三杯。
胡周道:“好!兄弟海量!真比得石大俠豪氣。
“記不記得愚兄為石大俠寫的祭文了?
“嗟乎!俠壇星損,大廈折梁,風冷露殘,天地失輝。呃!呃!山覆嵩嶽,淒月秋霜,壯士碩而失色,寰區聞而銜悲焉。呃!
“石公大俠,世之英雄。蘭若山峰,臥同河江。浩氣可貫長虹,胸懷敢比虛穀。疆場驅寇遠籌,壁壘壯森嚴之氣。江湖衛道圖謀,烽煙消虎狼之威。呃!呃!
“俠肝義膽,淒淒肅千裏雲煙。鐵骨丹心,寂寂冷九宵霸月。此際鶴遨遼海,風歸長林,群俠慟石公銜哀,猶憶音容!筆飛墨重,難書石公之俠義。素琴長寂,堪稱知音之杏稀!呃!”
小呆知道胡周借酒背誦這篇祭文,雖是有感而發,亦想在自己麵前賣弄文才。
遂笑道:“好文章,詞美情真!果然不愧江湖第一枝筆!為能聽到如此美文,區區敬胡大詩人一杯!”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胡周又幹一杯,投目小呆道:“兄弟,借住燕公子家,我不日便去……呃!
“咱們兄弟聚首,徹夜長談……”
頭無力垂到桌上,說了兩句“斟酒”,醉得已不省人事。
小呆對顯然已喝得微醉的“小呆”道:“兄台的這些朋友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區區十分願意與他們交往。這位胡周胡大詩人有些困難……”
柳飛雪道:“燕公子,答應幫助他了。”
“小呆”道:“我小呆不勝感謝……”
小呆道:“把他一同帶回府去吧。待他醒來我們借他些銀兩,周濟他度過難關。
“唉,可歎他有滿腹才華,卻為生活所迫,如此窮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