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刹那的相逢,卻又仿佛是隔了幾個世紀的相望。清遠和胖子都是一臉不解,隻有小劉璃稍微知道一些。畢竟她知道死胖子的爸爸和她的母親是相識的,還有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她也留意到了劉天明看著自己母親時的那一份古怪。而清遠那個時候還昏迷不醒,他也不認識劉天明長個什麼樣子。至於死胖子當時正賭氣呢,也沒有去觀察爸爸的表情。
“二叔好。”小劉璃的爸爸和媽媽一同點頭像老爺子問好,三個小孩更是詫異萬分,難道他們還是親戚關係麼?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來往,小劉璃的心裏很糊塗,爸爸和媽媽也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呢。仿佛自己爺爺的葬禮上也沒有出現這樣的一位老人。胖子回到了自己爸爸的身邊,而小劉璃和清遠則站在小姑娘父母的身後。這個時刻的氣氛是如此的詭異,像是有某種類似於命運的東西在生生的將他們拉扯到了兩個陣營。小劉璃的父親,劉天宇,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他的目光裏總是透露著一股和善的文人氣息,隻是當他走動時卻有一股虎虎生風的意味。那是一種不可阻擋的霸氣。這點和劉天明卻又似恰恰相反。
“我們這一家人總算是到齊了。進屋去坐吧。”老爺子看著那一對拉著手的孩子,既然小姑娘的父母都沒有說什麼,他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也自然無法在去說些什麼。一家子人隨他進了屋,保姆上了茶,仿佛古時候家族一般。挨個的將茶杯放在臨近的桌麵,做完這一切保姆退出了門外。她知道,今天的堂屋內想必又是一陣風雲變換。
“既然你們也老了,我這個老頭子就先帶我這個不肖子給你們夫婦倆賠罪了。”老爺子站了起來,向劉天宇夫婦鞠了一躬。他們倆夫婦卻有些無動於衷的味道,橫亙在這兩家麵前的恩怨已經存放了那麼多年,但是卻依然沒有因為時光的老去而將當年的那份恩怨看淡。
“爸,你不用那樣的。當年是我錯了,我一個人承擔便是。今天就當著孩子的麵,向你們磕頭認錯。”劉天明站了起來,就那麼跪了下去。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劉天明這一跪,卻讓人又壯士斷腕的味道。男兒一跪仍英雄。幾位孩子卻被這尷尬氣氛弄的有些糊塗,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胖子想要上前將自己的父親扶起,可是卻有些不敢。他不懂當年的恩恩怨怨,自然沒有勇氣,沒有理由。
“好了。其實也不怪你的。當年誰都有錯。我不該找你傾訴那些話,你更不應該大鬧我們的婚禮。害得我們老劉家顏麵掃地。可是又有怎麼樣呢,最困難的時光也過來了。我們的孩子也分到了一個班,這也算是緣分吧。”田麗文望著坐在身邊的男人說了這樣一番話。看見他眉頭微皺,便忍不住輕輕的點了點桌麵。她知道他還是介意的,那個年紀的男人和女人誰不想有一個開開心心的婚禮,可是卻被另外一個男人搞砸了,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親表弟。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當年這個跪在地上的老人何時將顏麵跪在自己的身上。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女兒身邊的那個男孩。劉天宇突然的笑了笑。算了吧,一切任由時光衝刷而去吧。他看著跪在對麵的那個男人,想起小時候他們兩一起走過的時光。似乎他們很像,總是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話題。似乎他們又不像,總是在這共同的話題上存在著分歧。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的童年都是因為對方而不孤單的。
“天明,你起來吧。當年的事其實仔細想想誰都有錯,我沒有照顧麗文的情緒,就那麼稀裏糊塗的要求她結婚。她也稀裏糊塗的答應了。事實上那個時候我和她都是還沒準備好的吧。她想要找人傾述,我何嚐不是呢。小文,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又那麼對你吐露心聲。你有些心思也是正常的。好了,起來吧。孩子們都看著呢。”劉天明確依舊跪在地上,胖子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他倒是沒有倔強,隻是起來的時候眼裏早已蓄滿了淚光。老爺子看著這一幕心裏倒是老懷欣慰,不知不覺他老人家的眼裏也有了淚水。三個小孩子看到一家人的恩恩怨怨能夠和解自然也是萬分開心。老爺子這時才問出了一直困擾在心裏麵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