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從未遇到過這樣厲害的對手,可是柳公子也有些興奮,大凡高手要找一個真正可以一戰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柳公子或許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高手。
高手總是寂寞。
瑾小霧扶幹媽坐下,望一眼柳公子,道:“幹媽,這是柳公子,中了丫頭的酥骨散。”
瑾小霧口口聲聲稱一個老頭“幹媽”,柳公子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幹媽眼如閃電:“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有一個男人的名字?”
柳公子一笑,不置可否。
幹媽接著緩緩道:“其實,名字隻是一個符號,叫什麼本無所謂。
“就像柳公子你,若不是拂柳劍法技高一籌,江湖上便很少有人知道你柳公子。”
柳公子同意這種說法。
幹媽又轉身向著瑾小霧,以十分愛憐的口吻說:“小霧,你是知道的,我為什麼讓你姓瑾,我要你像玉石一樣潔白無瑕,你的眼睛生下來就始終像蒙著一層霧一般美麗迷人,所以我就叫你瑾小霧。”
瑾小霧點點頭:“幹媽,我知道我姓白,可我是瑾小霧。”
“瑾小霧姓白?”柳公子不解道。
“對,瑾小霧姓白,她的父親叫白鷹。”
幹媽說話的口氣似乎很驕傲:“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白鷹教教主白鷹。”
柳公子畢竟出身名門,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馬上鎮定下來。
淡淡道:“想不到邪教教主還有一個女兒,而且生得如此美麗迷人。”
幹媽並不生氣,隻是柔聲對瑾小霧說:“他們都說你父親是邪教教主,在我心裏白教主是一個大英雄,一個頂天立地,永不屈服的大英雄,小霧,你要記住,你父親是大英雄,不是邪教教主。”
瑾小霧聲音有些哽咽:“幹媽從小把我養大,教我武功,我爹知道,一定會感激你的。”
“傻丫頭,又說傻話了。”幹媽的聲音變得更加愛憐:“我本是白鷹教一個燒火的殘廢人,是你爹看得起我,教我武功,才讓我不被別人欺侮。”
停了一會,又接下去:“教主被九劍圍殺時,你剛生下三天,夫人把你托付給我,為的是有朝一日能為教主報仇,為夫人報仇。”
幹媽說著狂笑道:“老天有眼,下月初九,便是我們報仇雪恨的日子。”
可以聽出,他的話充滿了多少怨恨、憤怒與期待。
柳公子默默地。
或許是年輕的緣故,“仇恨”並沒有在他心裏堆積太多的陰影。
也許是他太幸運了。
他生在一個令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家庭。
他在十分優越的環境中長大。
從小接受了父親悉心指點,盡管在練功時,父親對他很嚴,同樣一個動作,他有時要練上萬遍,直到父親滿意為止。
嚴格的訓練終於培育出他的出類拔萃。
他從未見過父親開心地笑出聲,直到在他運用他的聰明才智與父親打成平手時,父親才大笑出聲:“柳兒,若能夠將最後一招‘柳葉分花’的破綻克服,‘拂柳劍法’完全可以無敵於天下。”
說著手中長劍一拋,一道彩虹,不偏不倚,紮在遠處一棵樹幹上。
劍在振蕩,聲如龍吟。
柳公子從未失敗過,也不知道失敗的滋味。
柳家莊帶給他用任何金錢都買不來的聲譽。
“拂柳劍法”又使他自在地行走江湖。
他望一眼瑾小霧,想到了白鷹。
她父親是白鷹教教主,這一點柳公子並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