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僵立了許久,待穴道自解,這才恭恭敬敬道:“是的,劉管家。”
他的額頭竟有冷汗冒出。
劉管家這時才起床,祝三雙目低垂,看也不敢看劉管家。
劉管家在樟木椅上坐定,祝三馬上替他衝了杯茶,但仍是不敢看他。
劉管家道:“怎麼不說話?”
接著又道:“我隻叫你不該說的不說,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是,管家。”祝三這才道:“柳公子上了一條不知名的船,環兒被困在煙波樓,而我是被淩虛宮的蠟燭燙傷的。”
劉管家詫道:“淩虛宮都是些瞎子,他們怎麼會點蠟燭?”
祝三道:“也許,他們點起蠟燭,是為了給我指明出路。”
頓了一下,接道:“他們知道憑他們的力量根本困不住唐九劍。”
“可你不是唐吉。”劉管家道。
“他們不知道唐九劍是假的。”祝三靜靜道。
劉管家尋思了一會,道:“不過我不相信事情會這樣簡單。”沉默了良久,喃喃道:“除非……”
“除非什麼?”祝三這時才抬頭,望著劉管家。
劉管家也望著祝三,緩緩道:“除非淩虛宮並非個個都是瞎子。”
經他一提醒,祝三道:“怪不得他們的蠟燭也能傷了我。”
繼而又道:“劉管家,環兒還在淩虛宮的瞎子手裏,要不要救她出來?”
劉管家卻道:“你為何不帶她一並回來?”
祝三道:“如果那樣,連我也逃不出來。”
劉管家道:“淩虛宮真的想殺了環兒?”
“不是。”祝三道:“是淩虛宮主喜歡環兒姑娘。”
“真有這種事?”
“我看不會有假。”
劉管家沉吟片刻,然後道:“祝堡主,你馬上去做一件事。”
祝三洗耳恭聽。
“去殺了環兒。”劉管家道:“絕不能讓淩虛宮主再見到環兒。”
“是,管家。”祝三雖然口中稱是,可並不離去。
“是不是沒把握?”劉管家道。
“不是。”
祝三說著轉身要走,劉管家忽然叫住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紅色的小丸,遞過去道:“這是斷腸丹的解藥,你服下它,三天之內絕不會有事的。”
祝三麵露喜色,這才稱謝而去。
這天黃昏,兩個人影在一條小路上疾奔。
這兩個人走得相當快。還不時在交談些什麼。
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全心趕路。若不是怕被行人看見,他們一定比現在走得快得多。
這麼快的速度,不應該叫做走。
應該叫飛。
天完全黑下來,這兩個人放開手腳,與剛才相比較,簡直判若兩人。
在黑暗中大約奔走了一個時辰,前麵出現了兩盞燈光。
一扇大門緊閉著。
陳舊的紅漆,看上去有些陰沉,有些莊嚴。
這是一個莊園,隻是街上已沒有行人,也沒有其他的燈火。
遠遠看去,兩盞燈像一雙迷朦的眼睛,注視無邊的黑暗。
又像兩個深不可測的洞,一萬噸岩石都填不滿。
這兩個人徑直走進燈光裏,抬頭,看見三個字:柳家莊。
暗淡的燈光下,這三個字卻顯得非常磅礴、大氣。
原來這就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柳家莊。
可眼前這副光景,遠遠不如江湖傳言的那般神秘與繁華。
這簡直就像是一戶衰敗了的官宦人家。
這兩個人走到門前,伸出手想叩擊門上的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