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各大門派所有弟子均集中在當年九大高手練劍的大樹底下,在九劍的主持下,各門各派之間所有恩怨均可化解,對一些罪大惡極之徒絕不容忍。
照理,九月九是個非常熱鬧的日子,大快人心的日子。
白衫人在石凳上坐下,伸出左手,拿起酒壺往自己麵前的碗裏倒酒。
直到這時,白衫人才露出一點點笑意。
也許是酒壺裏的酒實在太香的緣故。
他放下酒壺,迫不及待地舉起碗張口便喝!
嵌在石桌裏的玻璃碗,竟然在白衫人的舉手投足之際,被他輕易地取了出來,這份修為,好像並不是他這樣的年輕人所能擁有的。
然而,事實上,白衫人正端起碗喝酒。
白衫人的頭發依舊很亂。
他一麵端碗喝酒,一麵心裏在想:
九月初九,怎麼一個人也不見呢?
這時,一片枯葉悄然落下。
正好掉在白衫人取出的石碗裏。
這時,白衫人聽見暮色裏傳來悠揚的笛聲!
他微微一怔。
從他的亂發間,他一直懶洋洋的眼睛閃射出犀利的光芒。
這種光芒轉瞬即逝。
但是如此短暫的一瞬,也足以令人無法忘記。
他的舉在半空的左手重新放了下來。
酒碗還原。
嵌回石桌中。
葉子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地上。
笛子。
一根透明的笛子,仿佛山間溪水,沒有一絲渾濁的雜色。
精致、剔透。
吹笛子的人正朝白衫人走來。
白衫人又聞到了一股異香。
這絕不是酒香,因為酒壺裏的酒已被他喝完。
最後的酒香也被風吹走了。
不知何時,白衫人的對麵已然多了一個人。
一個手持透明笛子的人。
一個全身上下穿黑衣服的人。
透明的笛子在他手中顯得分外精巧玲瓏,像一根羽毛,又像一截白玉。
黑衣人剛剛坐下,白衫人就感覺到一絲陰冷。
那是從黑衣人身上散發的殺氣!
白衫人心頭一凜,旋即又放下心來。因為就在剛才,就在黑衣人坐下的一刹那,白衫人已經清楚對方是一個勁敵,但至多在一百二十五招之後,他便可以搶到先機,二百零五招之後他可以找到對方的破綻。
黑衣人坐下,冷冷地瞪了白衫人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你在等人?”
“不是你。”白衫人答得幹脆。
“是在等九劍?”
“不,在等八劍。”
“這棵樹叫九母樹?”
“叫九母樹。”
“這張桌叫九義桌?”
“叫九義桌。”
“天下無敵的九劍歸一劍法就在這裏練成的?”
“是的,但不是天下無敵。”
“二十多年來,江湖上有沒有從劍法中逃生的人?”
“沒有。”
“九劍歸一,天下無敵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
“以前聽說過,現在沒有,也不會再有。”
“為什麼?”
“因為九劍不再是九劍,隻剩八劍。”
“所以你不是在等九劍,而是八劍。”
黑衣人淡淡笑了,話鋒一轉:“江湖第一殺手果然守信用。來,我們喝酒。”
“酒在哪裏?”白衫人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酒當然在酒壺裏,難道還會在你的破草帽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