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精武門”她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她加快腳步,擦著眼淚出了城門。
她一直往前走,她已經擦幹淚痕。
這時暮色蒼茫,四野一片朦朧。
李蘭知道城西四五裏處有一處鬆林,鬆林裏有一處庵院。
她和沐無名、鄒不屈來滄州時,就路過那裏。
鄒不屈告訴他們那庵院叫:靜月庵。
李蘭知道:唯剪斷塵絲,方可免除情之煩惱!沐公子,你再見到我時,我已非紅塵中人了!
靜月庵地方並不小。
院落也很大。三間正房加上東西各三間廂房。
正房後麵是個菜園子,庵內的尼姑吃的就是自己種的菜,並且把多餘的菜運到滄州城裏去賣,又買回糧食和鹽等日需品。
正房是燒香拜佛的地方,廂房是尼姑的住屋和食堂。
由於建庵日久,房子又無錢修繕,是以房屋都已破舊。
庵內有七名尼姑,其中一老尼為住持,另有五名中年尼姑和一名剛入庵一年多的年輕尼姑。
老尼法名為靜慈。
當李蘭來到靜月庵時,靜慈老尼剛剛喝完湯藥。
她已經病了四天。
四天已喝了八碗湯藥,但病情仍然不見好。
李蘭被接待她的那個中年尼姑領進靜慈的清舍。
另有侍候靜慈的中年尼姑就攙扶著靜慈坐起身,靠在床頭。
那個領李蘭進來的尼姑就對靜慈恭聲道:“稟師傅,這位姑娘要入庵為尼,侍奉我佛!”
靜慈看上去年近古稀,慈眉善目。
這時神色憔悴。
聞言,她投目李蘭道:“姑娘,你為什麼事要出家呀?”
李蘭道:“我想出家清淨……”
靜慈道:“想來你必是在塵世中遇到以挫折,便一氣之下想入庵為尼。姑娘,我勸你應該冷靜下來想一想……”
李蘭道:“我意已決,不需再想。就請住持收留了我吧。”
靜慈思忖道:“那好吧,你就先在庵內住下。待貧尼病好之後再為你剃度。”
李蘭點了點頭,道:“多謝住持。”
靜慈對那個領李蘭進來的尼姑道:“靜修,你領她去安頓下來。”
李蘭正想隨那靜修出屋,忽又轉身對靜慈道:“住持,小女看您病得不輕。可否讓小女為您診治一下。”
靜慈道:“你會看病?那好,你就給我看一看吧。”
醫治靜慈的病,對於李蘭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頭天晚上喝下一碗李蘭配製的湯藥,第二天早晨靜慈便病愈離床了。
實則醫病妙理,非用藥多少,關鍵是診得病準、用藥對症。
第二天靜慈病愈,李蘭便求她為自己剃度,但靜慈卻沒答應。
靜慈深知為尼清苦,非萬不得已,她不願毀了這姑娘的一生幸福。
況且又見李蘭精通醫術,本是難得的人才,便心中老實不忍。
推拒之後,依勸李蘭在庵內住些時日,希望李蘭能夠回心轉意,以消入庵為尼之念。
就這樣,李蘭便在庵院內暫住下來,因為她略施小技,便為靜慈治好了病,故庵內尼姑對她都恭敬有加。
一晃又過了七八天,依然沒有人來找李蘭。
而李蘭體味到了庵院的清苦和寂寞,便也有些動搖了脫離紅塵之心。
她這些天裏,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希望著能等來沐無名。
她原來想:沐無名發現她不辭而別,定然會急著尋找她。
就算他不愛自己,至少自己還算是他的朋友啊!
她經常回憶起她和沐無名來滄州時那一騎雙乘、相偎相依的甜蜜情景。
她體味著他身上的氣息,感受著他對她的關心愛護。
麵對他盼顧有神的美眸,聆聽他令她癡迷的笑語。
尤其是在馬上,他的呼吸熏著她的耳根脖頸,使她意亂情迷。
還有一次他無意觸摸了一下她的乳房,更使她心醉如癡,不禁偎在他懷中。
他對自己是關心的,那麼他怎麼不出來找自己?
難道他真的是一見到東方明月,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
她無事時就在鬆林內散步,望天空中雲卷雲舒,聽鬆林寒風低嘯。
心中時而酸楚,時而悲涼,時而又煩惱不安。
她還想到了家,家裏的哥哥和小呆。
他們都好嗎?
他們一定都盼望著自己早日回去吧?
唉!你們怎知道我為情所纏,終日心煩意亂啊!
沐公子,莫非我們真的有緣相識相知,而無緣相親相愛?